荀致笑道:“其实并不麻烦,只要你愿意学。很多武士都是横练的硬功,如果你按他们的方法事倍功半,人各有所长,应该扬长避短,不该横冲直撞的一味冒进。”
岑琬若有所思地听着,又拿着弓箭比划半天,“那拉弓射箭很合适。我也可以百发百中吗?”
“六艺之中的射礼,不仅是射杀猎物,也不在于与人争锋,而是修身。《孟子》中说:仁者如射,射者正己而后发;发而不中,不怨胜己者,反求诸己而已矣。射箭考验技巧,更重要的是看是否专注,考较心志,太过在乎输赢,反而适得其反。”
岑琬听得似懂非懂:“望之兄一语中的,想来是个中高手。”她说着就将长弓和羽箭递到他手上,“让我看看你的本事。”
“现在?” 荀致看了看天色,“天都黑了,这里也没有靶子,你想怎么看?”
岑琬周围看了一圈,眼前一亮:“就射最远的那盏灯,那它作靶。”
荀致顺着她手指的地方看去,那里并没有人把守,巡逻的卫兵似乎也不经过这里,不像是住人的地方。
他正想那是什么地方,岑琬就解释道:“我都看过了,不是住着什么要紧人物的地方,是放□□箭矢的帐篷,都没什么人来的。再往前走一段,更是连灯都不点了。”
“这么喜欢玩,不如自己试试更好。”
岑琬连忙摆手:“太远了,我是绝对射不准的。”
荀致又把长弓放回她手上,岑琬尚未反应过来,双手就已被举起,弯弓搭弦,只听见嗖的一声,风声划过,在一瞬之间,远处的火苗瞬间熄灭,眼中的光却陡然被点亮,灼灼如星。
“这样是不是有趣多了?”
岑琬正自顾惊叹,刚想说话,就被捂住嘴,拉到一边。
帐篷的门帘被掀开,高大的身影从后面走出来,他只觉得眼前突然一黑,听到弓弦的响声,竟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他身经百战,竟是少有的恍神。
“将军。”
乌渝侍卫抽出长刀,快步跑到元赫身边,面色愤怒:“中原人居然如此恶毒下作,趁人之危。”
元赫走到路灯前,伸手拔出箭,将那支剑镞反反复复看了半天,又看向它飞来的方向
“看清是谁了吗?”
“没有。” 侍卫咬着牙,“定是那个太子,他今天技不如人,就在半夜暗算将军。”
元赫握紧了手中箭,向着它飞驰而来的方向走过去,门前却空无一人。不知道那一箭究竟何意?
“看着不像。” 他仔细看着手中那支雕翎箭,三棱箭簇,箭锋短小而锐利。
“这箭没什么力气,又一击不中,那人纵有加害之心,又能奈我何?”
“将军说的是。”
元赫将箭折断:“梁国一行,看到的一切实在令我大失所望。百年古国,到底该有些底蕴,不料外强中干,早已不复当年荣光。梁国男子没什么血性,享乐方面倒是找不出第二个了。人生在世,没有对手可是太寂寞了。如果两国开战,他们必输无疑,就算有一两个能征善战的,也没办法力挽狂澜。”
第二天,岑琬早早醒来,走出帐篷的时候,恰巧看到红日初生,外面已经有不少人了。
隐约间好像听见有人在喊她,只不过离得很远,听不真切。走近一看,那人却正是元赫,岑琬莫名有些心虚,她下意识想走,可这人身份特殊,这样转头就走,也不合适。
元赫走到她面前:“怎么见我就跑,难道我长得让人害怕?”
岑琬想他没有理由找上自己,不知怎么的,她随便走走,走到元赫这边来了。
元赫直直看着岑琬,看她眼下略微有些发青,随口问了出来:“你昨晚没睡好吗?”
岑琬立刻否认:“没有,我睡得很好。”
元赫看她这个样子,大笑起来:“放心,我不会吃人的。就是想问问你,你们那位太子妃在何处?”
岑琬想到昨天,有些警惕:“将军似乎对太子妃很感兴趣?”
元赫也不掩饰:“她确是令人一见难忘,只不过那位太子配不上她,她大好年华错付,实在是有些可惜了。”
听到这话,岑琬陡然一惊:“将军慎言。”
元赫毫不在意,“说说而已,这有什么。”
岑琬暗自腹诽,他是没什么,要是被别人听到了,自己可就麻烦了。
这个元赫将军不修边幅,一身野气,他半生金戈铁马,即使是站在那里说着最普通的话,
都能感到他的威严,她不想和他多说,只好装作不知道,刚要离开,元赫忽然想起什么,又将她叫住。
“对了,你等一下。”
他转头走回大帐,随后就取来了一摞处理好的兽皮,递给她,“昨日看你站在她旁边,想着你们应该可以说上话,就麻烦你把这些转送给那位太子妃,若是遇上了那些人找麻烦不好交过去,姑娘你就自己留着吧。”元赫说罢,将兽皮递交到岑琬手上,自己就大笑着转身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