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林曼将白衬衫换成了白色的T恤。
一头柔顺的发披散在肩头,他将拖鞋丢在自己的房门口,轻声穿过暗着的客厅,像批着一身月光的小鹿跃进了森林,林曼光着脚,脚尖踮起像是一位芭蕾舞者那样轻应,他模仿着猫咪优雅的走路姿态,无声无息的钻入了路广遥的书房。
那里还微微亮着灯光。
“父亲。”林曼轻轻将门关上,还很滴水不漏的反锁上后,轻声唤着。
“在家又没外人,”路广遥将椅子旋转过来,抓着钢笔的手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随意点就好。”
别看平日路广遥的话并不多,家教却意外的严苛。
他一向要求孩子在外不要随意的乱叫,要叫父亲显得庄重;而要是在学校,就更不能爸爸爸爸的叫个没完,要跟其他同事和学生一样,叫路教授。
虽说林曼不算是完全在路广遥身边长大的,但从小他也是如此要求的。最初林曼和路学一样有怨言,这样的要求对于孩子来说,的确别扭了些,但是时间久了自然就习惯起来了。
但是林曼撒娇耍心眼是一把好手,他最是知道如何发挥自己的优势哄人开心,哄得人不得不自愿的喜欢自己,路广遥很多心情好的时候也就由着他了。
这会儿林曼得到了路广遥的应允,就又撒起娇来。
“好嘛。”林曼的语气间少了面对路学的强势,像是一个害羞的小女孩在撒娇,而后走过去坐在了路广遥的椅子扶手上,“那我就随便咯!”
路广遥的纵容的抬手拍了拍林曼的腰。
桌面上摆着一叠五线谱纸,上面每张的字迹都不甚相同,有的已经被批注过了。林曼简单扫了一眼,有些漫不经心地开口,“学生写的吗?”
“是,这批学生都挺好的。”路广遥难得开口夸奖。
本来平时路广遥就没太多的表情,在学校又鲜少很谁走得很近,学生们也对他有种莫名的惧怕似的。只是听闻他跟夫人关系一直很好,每回老师们约着晚上聚餐,他总是拒绝,一次都没有参与过,问起原因,每回都说是“要回家陪媳妇。”
虽然并没有人真正见过他夫人长什么样子,单听路广遥的解释,只说是夫人没有正经的单位,夫人身体又不好,他心疼夫人,于是干脆叫夫人休息在家里,顺便辅导儿子学习。
于是最近路广遥难得请假,学生们听说是他夫人去世,所有人见他都不敢造次,无论是大学里的还是考学的,全都乖乖的主动将习题交过去。
“有我好么?”林曼的手顺着路广遥的裤管蜿蜒而上,像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一样。路广遥并未阻止他的动作,只是嘴上笑着,“别闹。”
“我可没闹,”林曼撅着嘴巴。他这会儿没化妆,嘴唇颜色虽淡,却还是水润润的。无辜的表情和上挑着勾人的眼角搭配在一起,又是别样的诱惑。
见路广遥没什么多余的反应,林曼开口道,“爸爸,你不想我吗?”
好像是自顾自的在心里有了答案,压根不给人回答问题的机会,于是又不甘心似的逼问着,
“一点都不想吗?”
“自从我18岁过后你就没再来过。”
”我很想念你的,爸爸。“
在林曼说这些话的时候,路广遥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被暖橙色的灯光包裹的面庞和身体,看着这个纤细的少年跪在自己两脚之间,用一种臣服的姿态看着自己。
这副场景虽从未经历,但看着林曼一如几年前他在上海出差时那样听话,路广遥莫名的心情很好。他伸出手去在少年的头顶轻抚,“怎么可能不想。”
那几年,路广遥的学校经常组织他们去其他城市学习进修。路广遥结婚早,但是当年刚结婚他就被派到上海学习,虽说待的时间并不久,但耐不住去的频。
大家都知道他跟夫人恩爱,在外人看来,夫人身体并不太好,不常见人。婚后三四年才生了个儿子。
实际上在路广遥去上海进修的第二年,含有他血脉的孩子———林曼,就已经降生了。
林芸真的是个很会俘获男人心的女人。
那年很多女人都羞于露出自己的身体线条,而她却偏爱穿漂亮的裙子,长款居多,包tun居多。林芸身材小巧纤瘦,皮肤也白的透亮,说起话来温温柔柔,典型的水乡女子。一双眼睛温润多情,眼波流转间,好像永远在跟人调情。
见到林芸的时,路广遥好像就沦陷了。
起码在旁人看来是这样的。
当时路广遥自以为太了解林芸,他们谁也不会纠缠谁,林芸是绝对不会停留在自己这儿的。只不过路广遥没想到的是,这样一个女人,竟然会悄悄为他把孩子生下来。
所以很小很小的时候,林曼就很跟母亲呆在一起。他印象里,母亲总是很晚回家,无论工作多辛苦,妆容永远Jing致到发丝,连大红色的口红都不允许涂出多一点点,浅色的长款旗袍永远被熨的平整,一双细高跟踏在地上的声音,从还没进家门就能被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