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嫱又问:“懿泽与你们一道南巡,却至今未回,是不是也与此事有关?”
永琪还是没有作声。
“你若不想说,我不问便是了。也许,你需要一个人静一静。”胡嫱说着,离开床边站了起来。
永琪忽然拉住了胡嫱的手,慢慢的抬起头来,轻声说:“嫱儿……不要走……我不想一个人……我从来都不想一个人……”
他的目光很无助,甚至说是很脆弱。
胡嫱心里一阵酸,忙又回到永琪身边。
这次,换了胡嫱将永琪揽入怀中。
永琪就轻轻靠在胡嫱的肩上,闭上了眼睛,发出了低沉的声音:“嫱儿,我觉得我好失败,我活得真的好失败……”
胡嫱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的抱住永琪。
卓贵再次从圆明园回到荣王府时,是带了王振文一起的。
这时天已经完全黑透了,卓贵引着王振文来到望雀楼,先请王振文在门外稍候,他自己进来向永琪禀报,胡嫱仍在一旁。
永琪一见卓贵,就忙问:“豫妃娘娘如何了?”
卓贵无奈的摇摇头,哭丧着脸说:“龙胎没保住,豫妃娘娘的身体也元气大伤。”
永琪忧思满面,叹道:“完了完了,这下完了……”
卓贵又说:“皇上是为皇嗣之事生气,但眼看豫妃娘娘为维护皇后弄成这样,多少有些顾忌,总算没有立即下旨废后,却吩咐让人传毛团明日晨起到行宫一趟,不知是何意。”
永琪沉思,皇后是被毛团和福隆安送回宫的,乾隆传唤毛团必然与皇后有关,这种情况下,他若是亲自去行宫一趟,再替皇后向乾隆求情一次,不知乾隆是会更加恼怒、还是会赏他一个脸面。
胡嫱问:“你可见着王太医了?”
卓贵猛然想起,拍着脑袋瓜说:“对对,瞧奴才这记性,王太医就在门外等着呢!王爷是不是立刻请进来?”
永琪点点头,就请王振文,又叫卓贵守在门外,谨防有人隔墙偷听。
胡嫱离开床边,侍立在侧。
王振文见了永琪,连忙行礼。
屋内只有永琪、胡嫱、王振文三人,永琪便让王振文看了自己肿起的大腿,详细的讲述了云南、缅甸一行,腿部两次在同一位置受伤以及因故拖延治疗的事,连南巡时与腿病相关的事,也都细细描述了一番,并向王振文嘱咐道:“我在南巡路上,腿疼数日而不言明,就是怕云南一段往事被牵扯出来,弄得人尽皆知,因此还请王太医为我保密。”
王振文听了,又躬身拜道:“王爷如此信任微臣,微臣受宠若惊。不知王爷所说的云南那两次受伤,距今约有多久?”
永琪回忆着,大概掐算起时间,道:“若按头一回受箭伤来算,已经一年有余,第二次被狼咬伤,至今也快一年了吧!”
王振文听了,不住的摇头叹气。
胡嫱看王振文这个表情,有些怕怕的问:“王太医,是不是……是不是王爷耽搁的时间太久了?已经治不了了?”
王振文道:“格格不必过于担忧,倒也并非不能治,但拖的越久,必然越不好治。臣只是想不明白,王爷如何就能拖了这么久?身陷困境时难以就医,回京后总该立即调养,怎能挨到今日?”
永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道:“这个,我也一言难尽,云南归来时,腿上的伤早已愈合,疼的又不重,我心里总想着别的事,难免就给忽略了。直到这次南巡,我才又渐渐感觉到异样。”
王振文点点头,分析道:“王爷的伤,当初能愈合的那样快,应当归功于缅甸王宫那个笔帖式给你的药。但伤口没有清理干净,就用药强行使之愈合,这可不是什么好事。余毒不清,其毒便会深窜入里,rou眼看不到,不知不觉,年深月久,小毛病也会拖成大毛病。如今这肿起的地方,里面多半有腐rou,且腐rou可能已经成脓,若是毒气留于筋骨,就更难治了。”
永琪笑道:“在回来的路上,当我意识到腿上问题在深处时,也猜到不会很好治了。我已经有心理准备了,有什么你就尽管说吧!”
王振文道:“臣观如今这个情形,王爷只是服药已然不够了,恐怕需要配合外治才行。”
永琪问:“怎么个外治?”
王振文答道:“将患处切开排脓,以药冲洗,再缝合使之痊愈。”
永琪又问:“那外治期间,是不是不能行走?”
“伤在腿上,痊愈之前,自然是走不成路的。”
“大约多久才能愈合?”
“这不好说,各人情况不同,王爷之疾,毒气多半已经入骨,臣推测,少说也要休养三个月才行。痊愈之前,王爷不能出门,无法上朝,想要完全对外隐瞒是不太可能的。臣可以在医案上为王爷拟写成近日不慎跌伤、不便行走,真实病情臣已经铭记于心,不会在医案上提一字一句。王爷养病期间,只让信得过的人在眼前服侍,臣会定期来为王爷复诊,此事应当无虞。”
永琪听了,心中十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