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顿完吴悠,蒋东隅带苏岱影先回了自己家,因为苏岱影说榴园那边也没人,独自呆着又要胡思乱想,蒋东隅就把人掳走去散心。
一下车,是个独立的山庄,位于远郊风景优美的山上,不同于之前去祝家的晚宴那次,这里是真实的人烟稀少,心远地自偏,说的就是这种地方。
蒋东隅在一个车库面前停下,把卷闸门拉开,里面就是他一手改造的、很特别的家。
苏岱影有点惊讶,“你平时住在这吗?”
“是啊,自己都是在这里,安静自由。”蒋东隅说,“只有有活动了才会去城里。”
蒋东隅看苏岱影没处落脚,就去仓库里找了个懒人沙发给他坐;又推开四壁上的窗子透气。
他们搞了个冰桶,里面放了两瓶酒,边喝边聊。
“我没想到你会哭成那样,”蒋东隅说,“早知道不骂你……不是,不说你了。”
“我也没想到,”苏岱影扯着嘴角硬挤出一个笑,像副被揉皱的美人画,“还挺丢人的。”
“就感觉,一下看清自己的人生了,无遮无拦的,”他说,“就……如果没有人帮我的话,说不定我也会被卖到那些地方,谁知道呢。”
蒋东隅在一旁静静听着,也不讲话,但有种莫名的力量和信念感,让人想面对他吐露心声。
苏岱影自顾自往下说,“我家的事还挺复杂的。你们不知道吧,”他平静道,“我有个哥哥。他不要我了。”
他想了想说,“我上中学的时候,每年暑假我爸都会带我去他那边玩,那时候我天天和他在一起。”
“我以为我们一辈子都会在一起,以为一生都会那样无忧无虑。”
“……后来,后来我家就出事了,”蒋东隅看到说到这,他竟然笑了笑,接着说,“我爸走后,我们再也没联系过,因为他不知道为什么、好像很恨我和我爸,连我爸的葬礼都没来。”
“生命里一下没了两个重要的人,好像身上的rou被割掉了一大块。”
苏岱影抿了下嘴,想了想说,“前段时间我们见了一次面,挺意外的。我以为我已经做了万全的准备去面对他,笑或者心碎,我都做好准备了。”
“嗯。”蒋东隅点点头,示意自己在听。
“他可是我的家人啊,怎么会变成这样呢。就好像仇人一样。”苏岱影说,“我想不通。”
蒋东隅听着,不知道怎么回答,他能冠冕堂皇地在名流富豪面前讲艺术史,能把看起来稀奇古怪的画推销掉卖出天价,可以说是左右逢源,巧舌如簧。
但这样的他,不知道如何安慰面前的苏岱影。
他第一次在他脸上看见这样外露的哀伤,那感觉好像家里的一只洋娃娃突然有了心、对人开口倾诉,有种怪异的骇人。
蒋东隅把苏岱影的拳头包在自己手心,握住安慰,这时才发觉他讲话期间一直在抖,蒋东隅只是说,“我知道。”
他说,“好了,我都知道。”
苏岱影的表情淡得好像一阵风就可以吹掉,“我本来是有机会可以改变一些事的,现在也无所谓了。”
蒋东隅喊他,“苏苏,你听我说,你看着我。”
他说,“有时候你意外掉进深渊,你朝上望,看见太阳,你就希望能被一个同样光芒万丈的人拉住,希望他能救你上岸——可其实并没有这样一个人。”
蒋东隅说,“真正的太阳就是无动于衷的。它亮它的,你哭你的,从施舍也从不吝啬。”
明日高悬,悬的就是人间的光和希望。它只是明晃晃、远迢迢的告诉世人:没有谁能救你。
“没有谁能救你,除了你自己。”蒋东隅说。
苏岱影认真盯着他讲话间不断吐出又收回的舌尖看,视线游离了一圈,最后终于回到他的脸上。
苏岱影盯着蒋东隅的眼睛呆呆地说,“你想做吗?”
“啊?”蒋东隅愣了下,没想到梦寐的东西来得如此不合时宜,“现在吗?”
苏岱影点点头,“现在。”
他们还坐在车库的门口,面前是一片东倒西歪的草坪,因为前几天下雨,地上还留着几个深深的脚印。
“当然。如果你想的话。”蒋东隅揉了揉他的手心说。
还有什么比救一个受情伤的美人更要紧更英雄的事呢;没有了。
当务之急是在他身上烙下自己的印。
更何况做爱真的解压。
“这就是你说的神仙之地吗,”苏岱影仰躺在蒋东隅那张水床上,笑得带点天真,“睡在这上面你不会感觉像睡在一条河里吗?”
“只有睡莲会梦见自己睡在河流,”蒋东隅低头去咬住他的翘起的唇珠,“我们打工人只会梦见春运赶火车。”
“你一开始也是想和我上床吗?”苏岱影眯着眼睛问。
“不,我想的是,‘他怎么看起来这么伤心’,是我的展不够好吗?”蒋东隅把他的衣服卷上去,露出稀白的胸脯,“后来发现你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