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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天晒日,屋内刮大风。
什么都扫到地上啦,抱枕、香水、昂贵的爱马仕,还有那只爱彼,从前多宝贝,现在就有多厌憎,举手间要将它粉碎,可是好好一只表,爱情的信物,哪怕不念旧情,拿到市场上也值20多万……恩爱不复,是否连累身价一起折损掉……
千钧一发,林楠收手,为什么要他一个人付代价?
电话号码是早就背下来的,一串数字,长过余生,静待了很久,读秒如年,对方接起来,却是不徐不疾:“怎么,想我了?”
轻浮的调子,登时怒火冲天。
林楠大骂:“我想你个猪脑!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这段时间给你打了那么多钱,一点消息都没有,是不是拿去逍遥了?!我告诉你,不行你早说,不要浪费大家时间!”
换个人,这种口气说话,早撂电话了。
对方把手机倒扣桌上,蹬腿踢着转椅到窗边,悠悠点了支烟,云雾袅绕里,「变色龙私家侦讯社」的灯牌,变得有一点模糊。
他做的事,说好听是维护社会公德,帮助苦主寻找伴侣出轨的证据,牌桌上的王炸,最后出手,打得对方一个措手不及报应不爽,说难听了就是损Yin德,挖人隐私,如蝇叮烂rou,谁比谁强,一样遭人看不起。
他最恨啦,拿腔拿调,给了钱就理直气壮的人,让你杀人都要眼都不眨的听令,傻佬!以为那点钱就可以买人为他们拼命?还是拿他不当人,只当鬣狗使唤?
林楠和那些人头猪脑的蠢货一样,甚至更加痴傻。
为爱情冲昏头的美人,嗔痴爱恨,反而是他的兴味。
况且他的味道,自己试过啦,感觉还不赖,可以再尝一尝。
为图下次,按捺性子,等那头骂声火力转小,即刻好言相劝:“发完脾气了?肯听我说啦?”
这些日子他跟踪朱励,并非一无所获。
他跟了他几周,发现这个男人的社交好无趣呀,每天两点一线,收工就返家,最常光顾的地方是超市和市场,唯一的娱乐是每周都会挑一天,一个人上咖啡馆点两杯咖啡,没见过他这么中意嗜甜的男人,所有甜点都要双份,食到对胃口的,还会打包。
快门咔嚓,镜头最挑剔人啦。
翻看偷拍的照片,笑容逐渐轻佻,这个男人,也算长得帅了。
“他交过两个男朋友,最后都不了了之,听说分手不是太好看……”
林楠怒斥:“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啦,还用你来查!”
“那你知不知道他的两个前任,一个断指,一个失踪?”
确有蹊跷,但林楠心在别处:“我要你查的是女人!”
“他交往的一直是男人,一个GAY哪里会有女人?”
“我怎么知道,所以才要你查!”
互相静了很久,话不投机,对牛弹琴。
最终一方先让步:“他每周都会去一间叫MAY的咖啡厅,一个人,点双份咖啡甜品,好像在等人……”
林楠心烦意乱,虽不称心,若连这个帮手都失掉,更孤立无援:“拍到照片再联系我吧……”
累,劈天盖地的疲倦。
这世上谁都不可信,青春会过期,爱情会转移,就连最牢靠的金钱,今朝过后都贬值,还有什么可以相信?惟有靠自己。
但他有什么?
放眼望去,满地凌乱的衣物,一支爱彼表,悻悻抚摸着,孤独凄怆,还有什么呢?地上丝绒缎带的盒子,爱心形礼物卡,咒恨地拿起来,花哨的烫金英文字——「女人最亲密的蜜友」。
那天在内衣店仓惶刷卡的昂贵睡衣,单薄的布片,抵上黄金的价格,切切实实rou痛过,这会儿眉开眼笑,一个荒唐念头如芽冒土,搂了衣服天女散花地乱抛,本来还以为花大价钱买了两片废物……
林楠佻薄一笑。
这下物有所值了。
滴铃……
门铃响不停,今天是好日子,朱励生日,来祝寿的一波接一波,不好使唤寿星公,张泽亲自去应门。
意想不到的人,静静站在门后。
不受欢迎的客人,他为什么会出现?
张泽以身挡门,审慎地盯着言笑晏晏的林楠:“你怎么来了?”
林楠对他戒备的表情视而不见,他也练出来了,把笑容一延:“不请我进去?”
伸手不打笑脸人,但谁又知道他不是来闹事的。
他特意嘱咐过,朱励生日会的事,不要告诉林楠。
“今天是朱励哥生日吧。”其实不必说,屋里的欢声笑语,生日快乐歌已将一切言明,林楠放软示好,“我记得每年你买花订酒店,都是这一天……”
张泽不伸手接,他便不撤还,相持不下,有人在屋里喊,泽哥!是不是小峰哥他们来啦?
林楠趁势说:“真的不让我进门?这么怕我?上来讨口生日蛋糕说句HappyBrithday都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