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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励的家乡靠近仙来海边,真髻山、麒麟山、烟堆山三山环绕,地处北纬18到29度内,最适宜种植荔枝,妃子笑、挂绿、糯米糍,每年逢五月吸引四方涌入,此地的住民也懂生意经,明白不能靠一招长久款客,变换花样建度假村,食荔枝的跑山鸡,地里揪一把碧绿上青的水灵蔬菜,城市哪里吃得到这口鲜物,客似云来,钱都揾多点。
背着相机下车,沿途被一对笑容殷勤的母女以饱满的鲜果挽住。
“试下啦!”两手对着缝一掐,又糯又滑的一粒白rou,水盈盈塞入口,好甜,甜过食了一口冰糖。
细瘦的女人得意为自家生意招揽:“是不是好甜,我家的果园是这片最大的,还有民宿,食餐、过夜都不成问题……”
她的女儿捧着一个沉甸甸,圆圆似荔枝的大肚子:“你一个人啊?”被镜头对准,拿起小筐荔枝摆Pose,“来采风?”
她阿妈好惊慌她即将果熟落地的肚皮:“啊呀,叫你不要来啦!阿诚呢?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不看住你?”
“他在后面卸货。”
连闪快门声,相机的主人问:“几个月了?”
她阿妈代她回答:“8个月了,年初才从澳洲回来。也不知道她老公怎么想的,那么大的肚子,还让孕妇坐飞机……”
“阿诚!阿诚!”
远远跑来的男人好高大,一头浓密的自来卷,眉目硬朗,年轻的时候也是个风流种子,只是过了花期,目光愣瞌瞌,缺少点神气,木讷的大只佬,没了花招,落然的安全了。
“你来了就好了,替我照顾客人呐,我送你老婆回去……”
男人推过名片的手,一只手上只有两根手指,是个残疾啊,毫无感情地背书:“华鑫果园,有空来坐坐。”
“我不是来度假的。”
他像听不见:“采果吃饭,住宿八折。”
只好问了:“你也是这个村的?请问朱励家怎么走?”
电光火石的一瞬,男人被雷殛击中,五官全然地活过来,痛苦而惊恐:“你认识朱励?!你是他什么人?!”
“我是他同事,受托过来看看他家人。”
男人狠狠地立着眉,一双眼,几乎瞪脱窗。
不动声色地端详他:“你也认识他?是他的朋友吗?”
“不,不是……”
“你知道他住在哪儿吗?”
“不知道!”
他的丈母娘寻声小步赶到:“哎呀,叫你招呼客人,你又在干什么!这里不用你啦,走啊,回去了,回去陪你老婆!”
他一定知道些什么,留心拍了张照,男人跑得太快,只抓住一席高瘦的背影。
陆续问了四五个人,终于摸对地方。
僻静的祖屋,染了黑发的中年女人,自称是朱励的姨妈。
“上次来不是送过钱了吗?怎么又让你带东西……”
“还以为你是来投宿的游客呢?”荔枝成熟的时节,女人拿出四季苹果招待客人,“我们家啊没有男人,姊妹都出去了,留我一个照顾老娘,顾不过来,所以就没造什么果园民宿……”
“这个就很好!”说着,嚓滋痛快咬下一大口。
堂屋老宅,墙上钉着一些相框,大大小小的照片镶拼,多是60、70年代的黑白相片,也有80后的彩照、全家福,表情一致的小男孩和女孩……
“姨妈啊,上头哪个是朱励和他阿姐?”
“他连这个也告诉你?!”女人惊讶之余,信了这个从未谋面的外甥的朋友,走过来,伸手一指,年画娃娃一样点了眉心的漂亮小孩,“这个就是阿励了。”
“这个呢?”对方在几张相片中来回寻找,只找到一个样貌和朱励些微相似的小女孩,“是不是美美啊?”
“是他表妹,老三的孩子。”
“那这个呢?”
“不用找了,上头哪个都不是。”
惊愕回头,用眼睛问,怎么回事?
一声似咒似怨的叹息:“还不是那个该死的朱侠。”
原来朱励的确有过一个姐姐……
“苦命的阿玫,遇到朱侠这个杀千刀的,6个月啦,孩子都成型了,被他打得小产,死去活来弄下来,小手小脚都看得见,那人渣居然说幸好是个赔钱货!”
“当时阿玫的血啊,流得好像打穿的井,吃了好多中药都不见效,朱侠那个人渣居然嫌弃她不能生,在外头花天酒地,到处找女人,好不容易有了阿弟……就是朱励啦,以为那个死人会收敛一点,结果对待儿子一样狠心,要不是阿玫拼命护着,早叫他打死了……”
晴空响雷,不觉惊声:“那朱美美是!!!”
这个人,从刚才就一直玫玫、玫玫地叫,姨妈错意,指着怀抱朱励的妇人:“你说阿玫?就是我小妹关英玫咯,朱励的阿妈……”
“朱励不是双胞胎吗?!”
“他跟你说的?这个孩子,到现在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