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不愿随他回去,她说是他强迫她!
他眼角微跳,竭力隐忍的平静。
于劲隔着几步远,都能觉出主子身上凛冽的寒气,不由缩了缩脖子。他琢磨着,自家爷这样孤傲的人,估计沈姑娘这句不愿出了口,他也不会再去寻她了。
只,谁难受谁知道。
但他是万万没料到,他向来骄傲肆意的爷,在良久的压抑的沉寂后,忽而问了句:“女子.女子大抵都喜何物?”
于劲觉得,真是□□见了鬼,他家主子也有这一天,慌不迭道:“想来不过珠宝饰品,绫罗绮衣。”
顿了顿,又及时给江陈递出台阶:“爷,沈姑娘不愿跟您回去,想来不过是因着经历了那场惊吓,怕了。您若是告诉她,往后再不会让她受欺辱,大抵,她也就释怀了。”
江陈没作声,拿起杯盖,轻轻抚了下茶汤,一副不置可否的神态。许久,于劲听见他轻笑了一声,吐出两个字“何必”。
何必放不下这骄傲,她毕竟是吃了苦头,他想,他会放低姿态,承诺她一句,往后再不让她受旁人的欺凌,受流言的伤害,她是会同自己回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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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寒寺的这场谒见,不过半个时辰便散了。
江首辅并未事无巨细的询问江南事宜,却似乎早已了然于胸,点出的每一句话,都直指官员七寸。让这广寒寺的偏房里,战战兢兢一片。实在想不明白,这江首辅是开了天眼吗,怎么才来,便将南方灾情摸的这样透彻?
唯有季淮,还是自持的冷静。
待得散了场,他步伐间才露出一丝匆忙。他急切想知道,小姑娘可是安全到了家?
待下了山,却见母亲正匆匆往回赶,见了他,开口便道:“阿淮,这半道上将我们召回来,可是有事?”
季淮心里咯噔一声,温润的眉眼透出凌厉,瞥了眼王至。
王至觉出不对劲,呐呐道:“爷,方才有小沙弥传话,说是.说是你令我去将老夫人同阿素姑娘接回来,我这才.”
季淮一句话也没说,转身牵过王至的马,便往内城奔。
待纵马进了泗水巷,却见音音裹了件簇新的氅衣,迎面走了来。
他翻身下马,一把将人护在了身前,来来回回打量她:“他.可有为难你?”
音音从未见过这样的季淮,像是被触了逆鳞,平素的温润都散了去,是不管不顾的沉寒。
她不动声色后退两步,摇头道:“大哥哥放心,江大人并未为难我。”
季淮扶她的手落了个空,修长的指顿了顿,又恢复了平素温和的克制,并不多问,牵了马,同音音并肩往文户巷季家而去。
林嬷嬷早已候在了门前,急得团团转,看见小姑娘平安回来,上下打量一番,合掌念了声阿弥陀佛。
音音搀着林嬷嬷进了厅堂,安抚道:“嬷嬷勿扰,这次是好事。我同江大人讲明,并不愿随他回京,他也并不欲为难。”
她解开氅衣,随手递给了阿素,眉眼弯弯,是如释重负的笑意。
往后,再不用刻意避着那人了。
林嬷嬷愣了片刻,一连问了好几声:“可当真?”
在看到音音颔首后,竟是泛起了泪光。屋子里有一瞬的静谧,谁也没料到,能这样轻易脱开。
林嬷嬷拿帕子压了压眼角,转而笑起来:“是好事,天大的好事,往后我们音音,也能光明正大的过日子了。”
她转头吩咐廊下摆饭,又拍着音音的手,道:“明日,季家的几位表姑娘来送年节礼,音音同她们见见,小姑娘一处玩闹,也能开怀些。”
这几年,她看着小姑娘活在暗处,时时谨小慎微,便是来季府,也从来都是偷偷来去,她看的难受。如今没了负担,林嬷嬷也想要她与同龄的姑娘一样,有烂漫的时光。
第二日一早,季家府门前热闹异常,几个十四五岁的姑娘挽手说笑着,往花厅走。
进了正厅,喊了声姨母,抬眼看见姨母身边站着的小姑娘,俱都愣了一下。那样好看的姑娘,肌肤瓷白,眉眼柔媚,光是站在那里,便让人移不开目光。
林嬷嬷见了几人,慈爱的笑起来,拉了音音的手,道:“难得几位姐儿来的这样早。这位乃是故人之女,唤作沈音音,如今暂居季家,你们小姑娘能说到一块,几位姐儿闲暇时多走动,也省得我们音音无处消遣。”
她说完,指了对面容长脸蛋,细眉细目的姑娘,对音音道:“这位是王蓉-蓉姐儿,家里世代从医的。”
又指了另外两位道:“这是许言,这是杨惠,俱是季家的表姑娘,音音不妨同她们玩在一处。”
林嬷嬷祖籍江陵,亲眷也多在此,是以当初才同季淮迁来了江南。
音音晓得,林嬷嬷这是担心自己骤然见了江陈要难过,找了这些侄女儿来陪她,当下也欢喜的应了,同几位姑娘攀谈起来。
几个表姑娘都是小门小户的人家,哪里见过这样神仙妃子似的人物,俱都有些拘谨,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