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王府甚至打着主意,冷些的时候,就往朔方送东西,横竖不亏着孩子便是。唯一一个管事的安永郡王,当天吵架没吵过。
但在长流途中受到刑讯,性质便不同了。宗室接到消息有早有晚,然总归住的近,一家接到了,很快能传遍京城。受了瑞安公恩惠的保庆郡公与安祈县公打头,带着一大帮老老少少的,直奔乾清宫。
一群文盲宗室,要他们办点事那是不成的,但闹场个顶个的好手。几十号宗室男丁,竟是围住章首辅及其党羽一顿暴打。章首辅简直冤的飞起,他是想弄死杨景澄没错,可他对虐待人真的没兴趣!然而,蒋兴利是他的人,章首辅简直百口莫辩。
不止宗室不信,章党的众官员亦不信。徐立本是章太后亲自提拔的,他心里向着太子多些,却也要顾及章太后的感受。早起在乾清宫给章首辅留了几分面子,没立时发作。被牵连的揍了一顿后,当即宣布与章家绝交!
这是头一个翻脸的,似三辅丁褚、刑部尚书康承裕、吏部尚书彭左卿,皆纷纷在下朝后表示了不满。唯一好点的,唯有谭夫人的兄弟谭吉玉。却是因他近来总生病,Jing力不济,全然不知道来龙去脉!
这都叫什么事儿!
被弄的个满头包的谭夫人简直想骂出一车的好话来,便是她不大懂朝政,也知道好好的一手牌,呼喇巴的竟被蒋兴利给打诈和了!就这玩意也能当三品官!?谭夫人恶狠狠的想,你还不如让我去当得了!
“妹妹,我兄弟他……”蒋夫人呜呜的哭着,“好赖别把全家都抓了啊!我娘家可就那一根独苗儿!他的儿孙全进去了,我蒋家要绝后了哇!”
谭夫人脸色铁青,老娘家都差点被你兄弟坑绝后了!平日里,谭夫人表面是个极和气的人,今日显是被气的狠了。丈夫倒霉不说,她在慈宁宫,被章太后训的跟什么似的。当着那多宫女太监的面,几十年的老脸丢了个干干净净。她现恨的牙痒痒,只想打听蒋兴利死了没。求情?想都别想!
蒋夫人铩羽而归,刚回到家,便听下人来报,她娘家妹子来了。蒋兴利姐弟三人,她嫁了谭吉玉,妹子嫁了康承裕,算上锦衣卫指挥同知的蒋兴利,蒋氏在京中,妥妥儿数的上的人家。哪知一朝不慎,满盘皆输。
小蒋夫人正是在家恳求丈夫不成,跑来找姐姐的。哪知谭吉玉并谭夫人皆不愿理会,姐妹俩只好抱头痛哭。
姐妹俩在外头哭着,蒋兴利的家眷在囚笼里哭着。挂在架子上的蒋兴利连哭的机会都没有。渔网罩住,刀片落下的瞬间,他便只有疼的直倒气的力气了。
兰贵恨的咬牙切齿,Yin狠地道:“许大人,你慢着些,早早弄死了不好。”
“知道!”许平安应了声,打叠起十二分的Jing神,认真行刑。
梁安却突然道:“且慢。”
许平安停下手,看向了梁安。
梁安冷笑一声:“凌迟?便宜他了。先把他儿孙拖出来,一个个给我烫熟了再割!叫他眼睁睁的看着自家儿孙先死尽了,再叫他不得好死!”
许平安:“……”狠还是你们太监狠。不过许平安没拒绝,招了招手,自有力士去拽人。两刻钟后,囚犯挂好,烙铁齐备。一阵rou香里,蒋家子弟的惨叫连成了一片。
几百里外的驿站,场院里点起了火把。黄鸿安被丁年贵提溜了出来。驿站显然没有东厂那么好的条件,至少薄如蝉翼的刀片,丁年贵便来不及预备。他从厨房抄了把雕萝卜的小刀,决定凑活着用了。
太医无奈的蹲在旁边,预备着随时抢救。只因丁年贵有要求,杨景澄养伤多少日,黄鸿安便多少日不许死。太医本不受丁年贵的管,奈何丁年贵那一身外放的煞气过于骇人,斯斯文文的太医二话不说的俊杰了。
黄鸿安带的是锦衣卫,褚俊楠带的亦是锦衣卫。华阳郡公的左膀右臂,自是知道杨景澄在旧主心中的地位。他是后接到的消息,中途又上楼看了杨景澄一回,此刻亦是一肚子的气。
见丁年贵把人拖了出来,遂问道:“丁档头可是手里没把握?”
浑身Yin郁的丁年贵目光冰寒的瞥了褚俊楠一眼,饶是褚俊楠亦在锦衣卫摸爬滚打多年,亦被丁年贵冻了个激灵。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目光,看似平静,却比外放的Yin鸷更让人感觉后脊发凉。犹如那深不见底的寒潭,光滑如镜的水面下,不知隐藏了多少令人惊骇的血腥与杀戮。让人由衷的感到畏惧。
褚俊楠当即判断此人极不好惹,正欲说两句闲话缓解气氛,突然,在二楼守着病人的杜玉娘,从窗户探出了半个身子,高声喊道:“丁头儿,世子叫你。”
就在话音落下的一瞬,寒潭日暖,冰消雪融。
褚俊楠呆了呆,不待他做出反应,丁年贵一甩手,把刀抛给了他,自己匆匆的跑上了楼。
褚俊楠拿着小刀,目送丁年贵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口,好半日后,他惆怅的想,老子的刀法已经荒废了啊!
本着不能让东厂看了笑话的心情,褚俊楠只得调整心态,随即冲着黄鸿安露出了个狰狞的表情:“听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