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仍下不止,整个儿天湿淋淋的,景年回府打了伞正要出门,宫里又来人传唤,使她正好驭一辆马车,摇摇晃晃到了午门。
轻车熟路一道进宫入殿,皇上正在案前批阅奏折,听她行礼,头也不抬蹦出免礼二字,遂边上给她看了一座。
公务繁忙的时候传她过来准不会有好事,景年见他的脸色,一时间不敢动身,在案前规矩地躬身颔首,微臣站着就好。
行,你要站着就站着罢。
他的语气淡淡的。
不知陛下今日传唤有景年微微抬眼看他,话未说完,皇上便打断道:过些天就爱卿的生辰了吧。
因忙又低下头去,是
过了年,就二十五了吧。
是
这个年纪,是该成家了。
她不敢回答。
因为上次一顿饭,外面一度以为她是皇上内定的准驸马,好在景笙不知朝堂间的流言蜚语,但这个当口与她说起这成家的事,所为为何,是昭然若揭了。
景年沉思了一会儿,正想表明没有成亲的打算,见皇上又说:朕知道你这个年纪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但你要明白你自己的身份,难看的事要摆到台面上来,煞的可不只是你自己的面子。
难看的事?她愣了半晌,仔细想了想原委,遂明白这里说的是上回湘容派人来府上请她一事,不由得笑开了,微臣不知陛下的消息是如此灵通。
朕却是不想知道的。他几可不见地叹了一口气,遂放下奏折抬头看她,你要心仪,便赎了那姑娘的身,多少双眼睛看着你,要做得密不透风也就罢了,这事儿如今都传到朕的耳边,你要朕如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皇上见她沉默了,吊高了嗓子反问她:怎么不说话了?
微臣无话可说。这件事她没办法解释,她知道多的是有心人刻意针对,这时候要说只是朋友关系,谁信呢?
本来这件事也不大,但坏就坏在她的身份尴尬,没有太子的太子太傅,一个虚职,又是个一品的官儿,偏偏就是皇上喜欢她,愿意给她背书。这样的人,放在任何朝代都是祸害,因此不管文官还是阉党,总看不惯她,于是一旦她有一点做不好,皇上自己也将受到牵累。
快五年了,或许皇上自己也没想到,这后宫这么多年,竟是一子也没诞下。文官又是那么管闲事,三天两头前来觐见,双重压力下,生不出孩子,只得向她这里转移负累,也是人之常情,她不是不能理解。
朕知道你觉得冤,但既然受得这福,必要遭了这苦,你以前的那些荒唐事并不是没人告诉朕,朕已经替你挡了许多,今后再出差错,你既没了失忆做挡箭牌,你自己也要好想想如此处理。
但理解归理解,接不接受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因此景年正想将辞官的事与皇上说了,这厢外面进来一个小太监,覆在皇上耳边说了一些话,等皇上再投来视线,那眼神已然锋利了许多。
昨天景轩送景笙回来,安兰因为担心这位二世祖会说了什么话给陈婶听出差错,因此找了个理由给人先请回家里。这日早上再见到陈婶时,便一直惴惴不安。
安兰心知纸包不住火,一个不明就里的外人在这里走动总归不方便,不然把事情一同交代了,不然还是请回家,总要想想如何妥当才好。
但,还不等安兰定下心来,门外已经来了人,安兰,我是景轩,快来开门。
开门一看,这主子竟然还带了三两个林府的下人,高头大马的几人堵在门口,显得十足吓人。
安兰抓着门沿的手紧了紧,不由向后退了一步,小少爷这是、这是要做什么?
小厮将门一推,景轩顺势挺进一步,径直往里走,你不必管,我今日是来找我阿姐的。
安兰追上去,诶,小少爷,小少爷,小姐正在吃早饭,我看现在时候尚早,不然您也
不必了,我有些话要与我阿姐说,你在外面等候。便摔门进了堂里,几个小厮列排在门外,摆了十足的架势。
厨房的陈婶在襜衣上蹭了蹭手,应声出来,指着这几人,问安兰道:这,怎么回事啊?
是,是安兰在心中编排着如何解释好,哎呀,是小姐的弟弟过来,三天两头的,也不知道要干嘛。
哦陈婶会意地点头,遂眯着眼睛觑她,他们在一起家里人都不知道吧?
安兰惊了一下,陈婶见她一副被说中的表情,又继续猜:家里的长辈是不是不许她们在一起?
安兰瞪大眼睛,陈婶,您这是怎么知道的!
那是因为大人在请她之前就已经警告过,要这里一切都保密。但她此时看着小丫头崇拜的眼神,不禁仰着下巴笑了一下, 陈婶我这么多年什么没见过,你且看着,估计这小子是来带夫人走的。
什、什么?!安兰看向那平静的扇门,心中登时乱成了一团。
但此时屋内的景轩却只是坐在圆桌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