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是他穆砚之并无意外,似乎早料到他会来。
邝闲云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个遍,微微一笑:“看到殿下安全的从陛下那里出来,我倒是放下心了,看来殿下与陛下果然父子情深,陛下不舍得为了潘大人被毒杀一事责罚殿下呢。”
听到此话,穆砚之终于舍得抬了抬眼角。
“是你下的毒。”
他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甚至连他的表情亦无波澜,仿佛他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
邝闲云唇角带笑,眼底却含着一抹冰雪。
“比不过殿下,竟敢伙同良妃一起给陛下下毒。”邝闲云声音带着笑:“你本来是想借着陛下昏迷期间,将此事嫁祸给潘家,离间陛下与雍王对吗?”
穆砚之不言语,邝闲云自顾自说道:“只可惜你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潘大人……竟然死了!”
潘维一死,即便安庆帝心里存在再多的疑惑,都不可能再对潘家施压,相反为了平衡局面,他还要极力安抚雍王与潘皇后。
邝闲云啧啧道:“可惜,当真是百密一疏。”
“是吗?”
一阵冷风吹过,吹的旁边枯树枝桠猎猎作响。
萧瑟呼啸的风声中,只听穆砚之冷冷反问道:“邝闲云,你也犯了个错。”
旷闲云瞳孔猛地一缩。
“你笑的太早了。”
笑得太早的人,可笑不到最后。
不待邝闲云发问,穆砚之径直转身,青色长袍在空中划出优美的弧线。
转眼,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只留下邝闲云,脸色Yin晴不定。
第二百二十九章
安庆帝醒来后,宫中的事情渐渐不一样了。
潘维厚葬入土,安庆帝亲自写了祭文,缅怀这位三朝元老。
此后安庆帝更是对潘家极力安抚提拔,将雍王日日带在身边,但却仍挽不回潘家的颓势。
不过好在雍王身后仍有其他势力,支撑着这位。
待到安庆帝病愈上朝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让雍王入朝,进入刑部领了个差事。
雍王也不负众望,靠着邝闲云的指点,在朝堂上一展抱负,一时间雍王风头大盛。
与此相反的是穆砚之,自此之后,他似乎消沉下去,在朝堂上,不言不语,不发表看法,随之沉寂的是太子一脉和东宫。
自安庆帝醒来后,又过了一月。
今年的冬日来得更早,刚入了十月便落了雪。
这日婉冬起了个大早,刚一起身,便见窗牖外一片白茫茫,心下一喜,这几日太子妃惦记着下雪好几天了,今儿终于下了。
婉冬极快地梳洗完毕,快步走进内殿,太子早早上朝,只留下太子妃一人在睡回笼觉。
听婉冬汇报外头落了雪,顾云瑶不禁露出笑意。
“过两日抽空请芝兰进宫,前段日子宫里乱,也不敢请她进来,总算有机会,正好邀她和音华一起赏雪。”
“杜姑娘想必也想念太子妃了。”婉冬一边为她更衣,一边温婉笑道。
两人正说着,却听门外一阵尖利的训斥声响起:“哪来的小蹄子?这柑橘干成什么样也敢往太子妃面前捧,你是想挨板子么?!”
居然是听春的声音。
婉冬心下一惊,转头看太子妃,果见顾云瑶微微蹙眉。
“听春姐姐,这一大早的谁惹你生气了?”婉冬立即推开宫门,拉住了外面训人的听春,进了内殿。
听春满脸怒容,衣领被外面的雪打shi了一团,手里捧着一碟子柑橘。
“太子妃,你看看内务府这群人,送来的柑橘一个比一个小!还这般干瘪,这如何吃得了?!”
“这群人,我明明看到他们给皇后宫里一筐筐的送,到了东宫,就送来一碟子,准是人家剩下的!”
听春牙尖嘴利,倒豆子般一通说。
顾云瑶垂目看去,果见粉蝶上只有几个小的可怜的柑橘。
“不过几个柑橘,和他计较什么。”顾云瑶轻轻起身:“不值得你生这么大气,好了,快来给我梳妆,今儿个该去给皇后娘娘请安。”
还要说什么,听春只觉衣角动了动,回头看去,见婉冬轻微摇了摇头。
听春瞬间泄了气。
一个月了,自安庆帝疏远太子后不过一个月,宫中踩低捧高的都来东宫头上踩一脚。
这种事已不是第一件了,只奇怪的是顾云瑶和穆砚之都选择了坐视不理。
听春满腹疑惑,可她跟着顾云瑶很久,心里想着顾云瑶定是有别的想法,便也跟着一同隐忍,只她脾气暴躁,总忍不住。
“快过来吧,你昨日不是说刚学了一种新编法,今儿个试试吧。!顾云瑶坐在妆镜前微笑。
“是奴婢鲁莽了。”听春红着脸上前
顾云瑶只含笑看她一眼,不再做声。
待梳妆妥当,婉冬叫了辇轿,扶顾云瑶上了轿子,往凤仪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