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连晟和宁久雁的身份一样,是赵父在外风流生出的孩子,不同之处在于其母亲深受赵父宠爱,只是碍于身份进不了赵家,爱屋及乌之下,赵父对赵连晟是有几分关注的。他们从宁久雁七八岁来到宁家后就认识了,那会儿宁久雁在宁家处境艰难,而赵连晟温和斯文、聪明细心,一路陪伴着他从孩童长成少年,是除了外婆以外对他最好的人。
这种朝夕相对的感情很容易就从依赖转变为爱慕。
十五岁的宁久雁暗恋大他三岁的赵连晟,这件事情谁都不知道,并且宁久雁也不准备告诉谁,他将这个秘密如同珍宝一样,小心地藏在无人知晓的地方,妥帖安放。
直到有一天赵连晟抱住宁久雁,告诉他,他喜欢他。
原来不是一厢情愿,而是两情相悦。
他们在大马路上手牵手,在游乐场里吃同一盒冰淇凌,在一棵大榕树下第一次亲吻……一桩桩一件件,普通却甜蜜。和赵连晟在一起的每一秒都让宁久雁心生欢喜,一想起赵连晟,他的心就蹦蹦跳跳地像是要跃出胸膛。少年人的感情实在是纯粹又炽热,点点滴滴都是金色璀璨的光芒在跳跃,像天光,似清辉。
那就是他少年时代里的一束光,宁久雁曾真的这样想过。他甚至还想过,他会好好学习,努力考上和赵连晟一样的大学,以后工作了的话,他就带着外婆搬出宁家,和赵连晟住在一起,再养上一只宠物——是有些长远了,可是几乎所有少年人对未来的憧憬都是如此的,不一定合乎实际却美好而坚定。
只是宁久雁从没有想过,这束光仅仅是别人看他可怜而随意施舍又漫不经心收回的光,夹杂了难以言说的隐秘Yin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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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赵连晟的生日要到了,他们那会已经交往了大半年,宁久雁想送给他一个礼物。然而他攥着钱在礼物店里挑了许久都不满意,苦恼得不知道该送些什么才能表达自己的心意。
直到宁久雁想起了每次拥抱亲吻后赵连晟急促的喘息,以及用沙哑而克制的声音说出的那一句句“你快些长大。”
宁久雁暗自做出了个大胆的决定——他要把自己当成礼物送给赵连晟。他想给赵连晟他能给的最好的东西。
少年循规蹈矩长到十几岁,这是最最出格的想法了。宁久雁其实有些害怕,可满腔的欢喜与爱意让他踏出这一步。
他实在是太喜欢赵连晟了,喜欢到没人知道少年鼓起了多大的勇气告诉自己不要害怕。
赵家为赵连晟举办了个不大不小的生日宴会,邀请了一些人,宁家自然也在其中。生日当天晚上,宁久雁做好了一切准备,算好时间,在宴会快要结束、赵连晟将要回房之前,悄悄溜进了赵连晟的房间。
宁久雁脱掉自己的衣服,躺进赵连晟床上的被子里,没有开灯,手心里满是濡shi的汗意。他捏着被角,蜷缩在捂不热的被窝里,黑暗静默的房间里能听见他剧烈的心跳声,咚咚咚,一声声像是在耳边炸响的天雷。
不知过了多久,门被打开,有人进来了,一男一女。男的是赵连晟,女声很年轻,宁久雁没听出来是谁。
他很慌张,没想到会有女孩儿进来。
那两人没注意到屋里有人,开始相拥着低声说话,亲昵又暧昧,就像赵连晟从前对宁久雁做的那样。
宁久雁甚至还听见女孩问到了自己。
赵连晟是怎么说的呢。
他说,宁家那个二少爷,他就是觉得小孩长得好看又有点可怜,于是照顾一下,逗着玩玩儿,根本没放在心上,最喜欢的还是她。
——玩玩儿。
然后那对男女倒在床上,碰到了宁久雁。
女孩儿吓得失声尖叫。
这其实是一幅有些滑稽可笑的场景,可宁久雁笑不出来。
灯被打开了,照亮他苍白的脸。
他面对着闻声而来的人,缩在被子里,全身抖得像筛糠,嗫嚅着嘴唇却说不出一句话,只有眼泪在不停地掉。
他低着头,甚至不敢也不愿去看赵连晟。
难堪又狼狈,无措又慌乱。
一如他这么多年来的人生。
“对不起……对不起……”最终他在众人神色各异的打量和窃窃私语中,只会翻来覆去地重复着道歉。
是我错了吗?
是我错了。宁久雁想。
妄想以真心换真心,实在是错上加错。
宁久雁曾经发誓绝对不要像妈妈那样为爱情撞得头破血流,可那时他才明白,自己和妈妈似乎也没什么不同。为了所谓的爱情,一样的莽撞愚蠢,一样的飞蛾扑火,直把自己燃烧殆尽才知道疼痛的滋味。
很快,宁瑱闻讯赶来。
宁久雁在泪眼朦胧中看见宁瑱站到他面前,身上还穿着参加宴会的正装,紧皱着眉头看他,眼睛里有责备,也或许有些别的什么,宁久雁看不分明。接着宁久雁眼前一暗,是被宁瑱脱掉的外套当头罩住了。
“各位都散了吧。”隔着衣服,宁久雁肩膀上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