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嗡——嗡嗡嗡——嗡——
“诶呀!”崧岚倏地爬了起来,一脸的不耐烦,四下搜寻了一番,那蚊子却不见了踪影。
许是在竹林深处的缘故,明明才四月,竟然已经有蚊虫乱飞。
崧岚用力掐了掐眉心,心下思忖,若是到了暑月,蚊虫岂非更多?真是烦死了!
想到暑月里密密麻麻的蚊虫乱飞,崧岚不由得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忙爬起来,又挨着竹屋四周撒了一圈儿的夜西香种子,夜西香性清凉化shi,驱虫效果极好。
又是一番忙活,崧岚咕嘟咕嘟喝了半壶茶,正欲躺回榻上,从房顶飘来一声轻笑。
翻身仰头一看,房梁上躺着一男子,沈香茶色的衣袖垂落,上头的暗纹在霞光下闪着微光,彰显出主人不错的品味。
一只白净修长的手垂下来,玉琢般的指尖捏着一柄折扇晃来晃去。侧脸的嘴角微扬,带着一丝漫不经心的笑,竹林飞风摇动,霞光被割的支离破碎,映射在他面上更显朦胧。
好家伙,是洛云褐。
接着他如落叶一般,轻飘飘的飞了下来,鬓边的长发散漫的披在肩上,下落时好似三月南引山的柳,旖旎的飘动着。
广袖翻飞,仿佛充盈了蝴蝶的神性,稳稳的落在了崧岚面前。
“崧岚,好端端的你怎么溜下山了?让我好生担心。”
语气委屈至极,拖了点尾音像极了撒娇,仿佛是崧岚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般。
四目相对,洛云褐的桃花眼微微下垂,眸子里水光潋滟,让人浮想进一汪深潭。说话间温热的气息拂过崧岚的双眼,呼吸一滞,一时之间竟想不起抱怨洛云褐干的好事。
“我......我......我不是故意要下山的,你听我狡辩......”
美色误人啊,崧岚竟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洛云褐眼底浮起笑意,旋身半靠斜倚在藤条竹椅上,恢复了以往吊儿郎当的样子,还不忘给自己添了一杯茶,“来,你狡辩,我听着。”
崧岚面色绯红,那一口气呵的她入定一般僵在原地,茶水与杯盏冲撞的叮咚声唤回了她的思绪,惊退半步便回了神。
看到洛云褐的动作,崧岚的拳头硬了,一把夺过洛云褐手中的nai白色甜瓷杯子。
啪!重重的搁在了桌上。
“我狡辩?我又没犯错!是你自己个儿粗心,谷口大开,凡人进谷采摘了好多药草,连我都一并摘了去。”
“两天一夜你都没来寻我,要不是我聪明伶俐,怕是早被凡人下锅煎药了!”
越说越委屈,崧岚眼睛里竟氤氲了起来,生气的语调里偏夹着些哽咽,却是连吵架的气势也没有,反而惹人怜爱的紧。
洛云褐听完似有些震惊,还有些手足无措。以前虽拈花惹草,引得不少美貌娇艳的女妖伤心哭泣,却都没有心疼的感觉,做戏安慰一番两句便过去了。
而崧岚今日给他的感觉却截然不同,虽没怎么认真养她,但日夜相处下倒有些真感情。看到崧岚瘪着嘴巴,一双明眸里打转的泪花,他慌了,先前的套路一瞬间竟不知怎么用。
脑内搜索无果,洛云褐只得放下扇子,拉住崧岚圈进怀里,哄小孩似的轻拍后背,嘴里叽里咕噜的倒豆子:
“我与你玩笑,你还当真了。云褐哥哥可是南引山最疼你的人,岚妹妹别委屈,今日这不是好不容易找到你了吗?哥哥甚是想念,快给哥哥抱抱。”
听了这话,崧岚抬起一脚踩在云褐的鞋面上,云褐吃痛,一个不稳复摔在椅子上。
崧岚双手叉起细腰,“登徒子!放你的屁!”
接着声音高了三个度,指着鼻子开骂,
“你说别的我也就信了,我的呀耶,竟然从你的滴滴叭叭嘴里说出‘我最疼你’这四个字。当初在南引山,我旁边蚂蚁窝里的蚂蚁咬我,都比你疼我!”
崧岚气不打一处来,胸口起起伏伏,气鼓鼓的模样可怕又好笑。
果然,有的人笑起来很好看,有的人看起来很好笑,崧岚算是都占了。
洛云褐强憋住笑意,这件事确实是他疏忽所致,他理亏连连告饶,并自我反省了一通。
“粗心是事故的温床,马虎是危险的源头。我洛云褐发誓,以后绝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崧岚消消气,好不好?”
脸上一派真诚,道歉还挺像那么回事。崧岚白了他一眼,勉强原谅了他。
二人喝了两盏茶,交流了一下近况。南引山已经修复的差不多了,谷口也重新封了起来。
然崧岚并不想回谷里继续修炼,她打算在这儿起家,悬医济世修行医道,毕竟包治百病的先天条件搁在那儿,不好好修此道着实浪费。
洛云褐不住点头,觉得崧岚确实是一棵有志向的板蓝根,果真是个根正苗红的人才。
“崧岚,你不愧是我选中的药草,这胸怀,这理想,这态度,你如今决定在人间修医道,成为神医指日可待啊!”
说得好,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