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无戾此刻动了真怒,整个人周遭戾气横生,连乌栖都被这幅情景吓了一跳,不禁看向迟鹤听。
这些年来殿下收敛了那么多,喜怒不形于色,已经很少当众表露情绪,更何况是在乾坤殿前,冲一个鲛奴撒火。
那鲛奴被殷无戾的模样吓得腿都软了,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心知自己自作主张竟然闯出了天大的祸事,连忙磕头求饶。
“太子殿下饶命,奴才一时鬼迷心窍,奴才糊涂,奴才、奴才找死。”那鲛奴被吓得话都说不利索,一边磕头一边求饶,额头撞在被太阳晒的灼热的白玉地板上,发出“怦怦”的闷响。
“求殿下饶命,奴才糊涂,但求殿下饶奴才一条狗命。”
殷无戾并未开口,那鲛奴便自作主张连滚带爬地滚到了迟鹤听的身前,一双银白色的鞋尖和一方洁白衣摆落入视野,他颤巍巍地伸手想要去求迟鹤听饶他一命,手还没碰上去,整个人已经被殷无戾一脚踹了出去。
殷无戾忍无可忍,额角青筋暴起:“本君让你别碰他!”
“你算个什么东西,你也敢碰他,你也配折辱他?!”
殷无戾朝前走了几步,那人仰躺在地上被那一脚踹得三魂丢了七魄。
殷无戾踩着他的胸口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只不过稍微使了几分力气,就见对方大张着嘴怒目圆睁,胸口无力地快速起伏,一副快要喘不过气的样子。
迟鹤听神色一变,直觉殷无戾是要这人的命。
这里毕竟是乾坤殿,是宸帝的居所,殷无戾堂堂太子,自然有资格惩处一名鲛人,但是一旦让宸帝知晓他是因为自己才会如此作为,宸帝心中该如何猜测他?
乌栖显然也意料到他家殿下此刻有些失了神志,他刚打算上前拦住殷无戾,就见迟鹤听先他一步地走上前去。
乌栖瞳孔猛然一缩,“不要”二字根本没来得及说出口。
几乎就在迟鹤听刚刚拉住殷无戾胳膊的瞬间,殷无戾就看也不看,猛地用力甩开了他。殷无戾的力气大,迟鹤听又没有防备,当下就被狠狠地摔了出去。
乌栖脸色一白,二话不说就冲过去接住了迟鹤听,两人一同被甩了出去,“嘭”得一声被砸到地上,拖了很长一段距离才停了下来。
乌栖后背着地,钻心一般地疼,却紧紧搂住了迟鹤听帮他缓冲,一颗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他试探着开口:“公子,公子你没事吧?”
半晌没有答复,乌栖连忙起身去查看怀里人的动静,气息都有些不稳:“公子!”
迟鹤听痛得闷哼一声,猛然攥紧了乌栖的袖口,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口,眼前一片光影重叠:“我...…肚子...…”
迟鹤听的痛yin彻底让殷无戾回过了神,殷无戾疑惑地扭头,就见衔山已经呆愣在了原地一动不动,乌栖抱着他的鹤听哥哥双双倒在不远处的地上。
迟鹤听靠着乌栖的肩头,神色痛苦地捂着腹部,整个人紧蹙双眉,薄唇抿成一线,脸色都瞬间苍白了一个度。
……大梦方醒。
殷无戾看见眼前的这一幕,人都呆住了,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掌心,似乎是不敢相信竟然是自己将他的鹤听哥哥推了出去。
殷无戾心头一慌,连忙放过了这个不要命的鲛奴,冲到了迟鹤听的身边,一把就将他搂进了自己的怀里。
迟鹤听已经生出了满额的汗,唇色惨白,殷无戾一阵心慌意乱,这个时候突然不知道开口说什么。
“我做了什么……鹤听哥哥你别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不知道、不知道是你……”
迟鹤听只能紧紧攥住他的衣角,轻轻晃了晃,声音低哑地求他:“别因为我杀、杀人……”
“…我、我的肚子……好疼,阿戾你救救他,你救救他,带我走……”
迟鹤听猛然呼吸一口气,只感觉腹中一股熟悉的坠痛袭来,他心里慌乱,无论如何也不能失去这个骨rou。
殷无戾现下什么都顾不上,刚打算抱他起身,突然听见了衔山的惊呼。
“……血,公子流血了!”
殷无戾连忙低头去看,瞬间就被这刺目的鲜血骇住了。迟鹤听的身下还在源源不断地往外淌血,殷红的血染红了他的白衣,看上去触目惊心。
迟鹤听闻声低头去看,果然掌心已经粘上了血ye,黏黏的,还带着丝丝余热。
他瞬间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场景,整个人身体都僵住了,只知道呆呆地盯着掌心的鲜血,满眼的迷茫和无措。半晌以后才低低地一声哀泣,崩溃地去捶殷无戾的胸口。
“不要……不要,我的孩子……”
殷无戾最先回过神来,连忙抱起了怀里的人:“乖,不怕,我现在就带你去找御医……没事的,鹤听哥哥,一定会没事的……”
殷无戾病急乱投医,抱着人就打算走,谁想刚抬脚就看见了姚檀提着药箱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还不快把人放下让我看!!”姚檀气喘吁吁地呵斥,殷无戾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