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蒹葭殿内正齐齐跪了一排的奴仆。
覃姑站在他们面前满脸的怒容,她虽然一头的银丝,但是面容却还是二八年华的闺中姑娘模样,端叫人看着就觉得诡异至极。
“我让你们好生看着公子,现下你们竟然告诉我把人看丢了?!”覃姑冷笑一声,“公子如今身子特殊,若是出个三长两短,你们也都统统给我进药炉里安生待着吧!”
众人一听药炉这两个字,无不吓得一哆嗦。
覃姑懒得再搭理她们,呵斥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公子找回来,找不回来你们也不用活了!”
眼看着这些人乌泱泱地散了出去,整个大殿愈发的安静。覃姑紧蹙双眉,再也忍不住地露出几分Yin狠的神色,“嘭”地一声扫掉了桌上的茶盏,眉眼之间是不加掩饰的不耐烦。
这个迟鹤听真不是个听话的主,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也不知道迟司徒发什么疯了,把希望寄托在他这个没用的东西身上。
自从迟鹤听入宫,硬是被西江月那个小贱蹄子压了整整五年,她早就料到若有朝一日殷无戾还有命从九嶷山回来,西江月一定会耐不住对当时参与殷后命案的关陇门阀动手,这才想尽一切办法让迟鹤听承宠,争取怀个龙裔好让迟司徒顺理成章举荐他做继后,这样一来迟家也算是半个皇亲国戚,根基基本稳住一半。
她好说歹说,这人一点反应也没有,要不是她早有准备,三个月前的那一晚设计骗迟鹤听去乾坤殿,又趁机将他熏衣的香料换成了催情的摄魂香,又怎么能诱得陛下同他圆房,。
光看他这幅神色恹恹的模样就倒胃口,谁会愿意碰他。
那么珍贵的摄魂香,提炼多么不易,上百只魅鲛才可提炼出一钱,可是心疼了她好一段时间。
管他迟鹤听的肚子争不争气,她也从来没指望过迟鹤听能真的因为一次承宠就怀上龙胎,能怀上最好,怀不上……她也有办法让所有人都以为迟鹤听有孕在身,连他本人也深信不疑。
覃姑心安理得地坐回座椅上,勾手笼来一缕舒颜香,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笑,越发迫不及待地想快点到迟鹤听生产那天。
如今有了那天乾坤殿的鱼水之欢,就不用担心日子和敬事房的侍寝记录对不上,这下只要等到迟鹤听生产那天偷梁换柱成功,再联络朝中的大臣里应外合对陛下施加压力,谁还敢动身为两朝元老、当今皇子亲祖父的迟司徒?
至于迟鹤听是死是活,同她有关系吗?
他活着也总归不得宠爱,无法为迟家挣得半点荣誉,倒不如用他的肚子为迟家成全一个皇子,也算是他最后的价值。
这边覃姑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那边的角落却也不安生。
“……假孕?”西江月乍然听到这个词,不禁疑惑地惊呼出声,话还没说完就被姚檀捂住了嘴。
姚檀一脸菜色,连忙拿开了手:“娘娘您小声一些,方才迟妃情况危急,微臣把脉难免会有所疏漏,但并未完全确定,说不定是微臣探错了脉象,若要确诊还要容微臣再仔细为迟妃诊一次脉。”
他话说得谦虚谨慎,可其实两人都心里明白,姚檀的医术绝对不会出错,他觉得有问题,那迟鹤听肚子里一定有古怪。
西江月面色不虞,低声问道:“他若是没有怀孕,如何瞒得过宫里的太医?”
这话一问,姚檀索性直直地盯着他看了半天,半晌后又默默低下了头。
明明典例就在眼前,但是耐不住他怂得彻头彻尾。
西江月当时没有身孕却能够瞒得过所有人,一方面是有姚檀在身边为他调养身体兼里外合作,另一方面就是因为他的脾性的确不好,在宫里是出了名的蛮不讲理嚣张跋扈,是个人凑近他身边三米距离都觉得心里犯怵。
西江月既然开口说自己有孕了,哪个太医敢认认真真把脉,诊脉自然也是敷衍了事,随意点了个头就将这个好消息报告给了宸帝。
西江月开口:“可本宫看迟鹤听的模样不像是装出来的,他怎么会没有身孕?”
姚檀:“迟妃是兔族,族中假孕时有发生,并非什么惊世骇俗的事,微臣刚刚切脉时确实觉得他的脉象不像是寻常人有孕的喜脉。”
姚檀仔细回想迟鹤听的脉象,总觉得有哪个地方漏了一环,这一环至关重要,可姚檀愣是想不起来哪个地方不对劲。
他只好压下心头的疑惑,决心等回去后再仔细翻翻医书。
“假孕对母体伤害极大,腹中无子却状若有子,虽然没有胎儿,肚子却还是会像正常孕者一样慢慢变大。可惜等生产当日产不出孩子,宫缩剧痛便不会停歇,到那时进退两难,由此难产而活生生疼死绝非危言耸听。好在因为这个症状的脉象特殊,若是家中有兔族人,就连寻常人家也会多加注意,孕初察觉便会寻大夫做掉,迟妃已经有两个月却不见人察觉出,显然是有人故意隐瞒他假孕的事实。”
“况且他的脉相虽然平稳却极度虚浮,微臣斗胆猜测他应当曾经流过产,最近又一直误服用固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