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旺又道,“先不说出云道长根本不认识您,没必要讹您,若是知道您是谁,那更该离得远一些,还算什么卦呀,谢家的情况别人不知,您还不知吗,这种时候,谁愿意沾上半分?”
谢承宗觉得有些道理,京城里富贵又好骗的人家多了去了,确实没必要盯上他,“莫不是我误会了,这……阿旺,回府后你备上一份厚礼给出云道长吧,我今日话的确冲了些,便是他算错了,也不该直接把他当成骗子的。”
“二爷,出云道长道法Jing深,岂会算错?”
“若他所言为真,难不成我还真的被下了药?无稽之谈。”
“也不是不可能啊,若是二房人丁不旺,于其他几房而言,可是有利的,说不定是三老爷呢。”
“休要胡说,三弟也就是说话难听了些,岂会对我下此毒手。”
“道长说是亲近之人干的,那不是三爷,总不可能是夫人吧,她一个妇道人家,巴不得跟您多生几个呢。”
“当然不可能是……”谢承宗忽得顿住了,柳氏,还真有可能的。
阿旺见谢承宗脸色不对,有些担心,“二爷,您怎么了?”
“没什么,我就是想起来还有些急事要办,阿旺,你先回去吧,我大概要晚上才能回家。”谢承宗想到了什么,整颗心都乱了起来,转变了回府的方向。
阿旺没有多言,只道,“那二爷您小心点。”
谢承宗脚步匆匆地往北走了,而阿旺,见谢承宗走远了,脸上的恭谨之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得意的笑。
那边疾步行走的谢承宗,心里有两道声音不断在争执,一个说既然有所疑虑就该早日查证,一个又说你不该怀疑自己最爱的人。
若那位出云道长不是个骗子,若他真的被人下了绝子药,那柳氏,就是最有可能的。他当年确实喝了一整年枕边人亲手炖的参汤,自那之后,她便再没贴心地为他下过厨了。
可这一切只是猜测,不能直接去问,若是误会一场,岂不是伤了她的心。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她身边人下手,云氏最合适了。云氏从前是柳家的nai娘,柳家败落后被谢承宗想办法给买了回来,继续伺候柳氏,直到两年前,才因为年纪大了,被放出府养老,若说柳氏有什么隐秘的事要办,云氏一定知情。
谢承宗心跳如鼓,只是去问问而已,只是去问问,早日澄清误会,总比让这件事一直梗在心里的好,一定不是她,一定不是,她岂会对我做这种事!
——
福贵客栈里,出云子撵走了谢承宗主仆二人,脸上的愤怒一下子就没了,高人风范也卸了下来,收拾收拾东西便出门了。
出云子来了大理寺,看准一个出入的年轻人,上前道,“无量天尊,这位小友,请问玉嘉姑娘是否在这里?”
“姑娘?我们这里没有什么姑娘的,”年轻人见搭话的是一位道长,看起来也不像是个来找事的,便多了几分耐心,“不过倒是有一位玉嘉先生,道长你莫不是搞错了。”
出云子愣了愣,“那大概是我弄错了,不知小友可否帮贫道通传一声,在下出云子。”
“那道长你等一下吧,我去叫他。”
“多谢小友了。”
出云子在外面等了一会儿,身后忽然传来一道雌雄莫辨的声音,“大师兄?”
出云子转头,身体一下子僵住了,盯着那张脸仔仔细细辨认了一番,突然一个箭步上前,心疼地摸了摸玉嘉的头,“呀!小师妹,你,你这是咋了,叫谁给整了,怎么头发都没了,哪个缺德鬼干的,告诉师兄,师兄给你报仇去。”
出云子的相貌较十几年前变化不大,虽是粘了一脸的长胡子,可玉嘉还是能认出他来,有些好笑地拉下了出云子的手,“我就是出了个家,现在还俗了。”
“出家了?你一个小姑娘出什么家!”出云子更心疼了,一个熊抱把玉嘉给抱住了,“师父那个马虎的,怎么能把你随便乱丢呢,早知道你当初跟着我好了,要不然也不至于穷得跑庙里讨生活去了,可怜的小玉嘉呀……”
“哎呀,你别在这里胡思乱想的,我好着呢。”玉嘉又无奈又好笑,把他推了开来,“你不是跑广义府去当什么仙师了吗,那名气大的我离这么远都听到了,怎么又来京城了?”
出云子见玉嘉并无伤心之色,想来也不在意那点头发,便又恢复了正常,解释道,“这人怕出名猪怕壮,动静太大叫官府给盯上了,说我妖言惑众,要逮我呢,刚好小师弟写了信过来,我就想着干脆来京城看看你跟小师弟。”
玉嘉毫不留情地戳穿他,“原来是避难来了。”
出云子脸皮一红,“怎么能说是避难呢,小师弟现在混得这么好,都当上皇帝了,我来叙个旧,顺便求点庇护也很正常的。”
玉嘉可不相信,“你就装吧你。”
“小师妹,你在这大理寺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扮起男人来了?”
“说来话长,我们找家茶楼,我慢慢说给你听。”
“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