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呢,这两年来没有人见到过它的真身。”
说话的是老李, 也就是先前拦住他们的人, 他原先是湘州人, 闹灾荒的时候往外逃生了,这几年湘州风调雨顺,他便又回来了, 只可惜原先的亲友死的死,散的散,他住在那触景伤情,干脆搬到了笑娘桥附近。
这两年笑娘桥频频发生血案,他也就干脆做点帮人捡捡尸,收收骨头的行当,让罹难者的亲人更好认,也顺道收点敛尸费度日。
季鸿归奇道:“难道就没有人去请方士来这里看看?”
老李吐出一口烟云,敲了敲烟枪,叹气道:“怎么没有,不光附近的村民去请过,还有长留山东福山的仙人特地来看过。”
江清风看了眼笑娘桥,接道:“没有妖气。”
“对。”老李看向他,道,“就是没有妖气,那些仙人道长也是这么说的。”
云姝想了想问道:“会不会不是妖怪,而是一些野兽之类的?”
“这我们也想过。第一起事故发生后,新郎新娘家,还有就近的村民,总共集合出动了百来个人进山去寻,其中有不少猎兽师,愣是没在这里找到野兽生存的踪迹。”老李顿了顿,继续道,“唯一能肯定的是,那应当是个善于伪装成人形的妖怪。”
“你又说你们没见过,又怎么知道妖怪善于伪装成人形?”季慧慧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会你就是那个妖怪吧?”
“慧慧,不要这么说。”云姝忙按住她,转而向老李道歉,“您别介意,她年纪还小,有时候就是口不择言。”
年纪还小?口不择言?
季慧慧一把拍开她的手,怒极反笑:“你用什么身份说这些,你年纪跟我一样大,难道是把自己当我嫂子了吗?我可不记得有你这个嫂子啊。”
“清风哥,看来你魅力也不行嘛。”她说着便看向江清风愈发冷漠的脸。
“慧慧!”季鸿归涨红了脸低斥道,“不许胡闹!”
“我胡闹什么了?”季慧慧撇了撇嘴,“合理猜测都不行?”
“你……”
“算了算了,我们接着听李叔往下讲吧。”眼看气氛越来越不对,云姝抬眸看到了江清风的脸色有些差,赶紧打圆场。
“假惺惺。”季慧慧对云姝嗤之以鼻。
而秀秀坐在一旁的断树桩上看得津津有味。
真是你来我往的一出好戏。
秀秀甚至想捧个西瓜听他们多吵一会儿。
但她没看够好戏,老李的声音便又幽幽传来:
“虽然没有见过那怪物的真面目,但我们曾经也与它打过一次照面。”
“哦?”季慧慧很快忘了争执,被勾起了好奇心。
老李扬起下巴,指了指一旁沉默寡言的少年:“那怪物便是扮成他父亲的样子,差点将他吃了,这孩子怪可怜的哩。”
秀秀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少年坐在界碑边,离他们稍微有些距离,大抵是感觉到他们在议论他,又不听不清内容,他抬起头,露出八颗牙齿傻傻憨憨地笑了。
老李还在继续道:“听说那孩子出生时被脐带绕颈,导致他从小就比别人愚笨,如今都十六岁的人了,还是像个孩子一样,痴痴呆呆的。他父亲死后,我便养着他,给他点吃的喝的,他偶尔也能帮忙去敛尸。”
说起这个,老李忍不住又叹了口气:“他父亲死的惨啊……发现的时候皮都被剥了一半。”
想到这血淋淋的场景,季慧慧忍不住有些恶寒,忙制止道:“算了算了,您别讲了。总之把那怪物杀了就行了。”
老李瞪圆了眼睛:“杀了就行了?你这小姑娘说的倒轻巧。”
季慧慧有些骄傲地扬了扬下巴:“您别不信,我们可不是普通人。”
秀秀信了……这人明明还是个炼气期,怎么能这么自信。
云姝接过她的话道:“李叔,其实我们都是仙山的剑修,应当可以帮上忙。”
李叔有些将信将疑:“之前可是有长留山的道长来过,也是什么都没发现。”
云姝拉了拉江清风的袖子,道:“这位是仙门江家的大少爷,一定没问题的。”
江清风接到暗示也道:“在下会尽力一试。”
李叔有些不信他们,毕竟这两年也来了不止一个两个所谓的仙人,结果连个妖怪毛都没找到,可能找到的那几个也已经被妖怪吃完消化了罢。但他们要去便随便他们吧,横竖要找死的人是拦不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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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娘桥附近鲜有人家,大多都是人们逃难时残留的空瓦房。
几人选了一间较为宽敞的屋子落脚后,季鸿归将剑往桌子上一扔,脸色有些不好:“管闲事做什么,直接回去不就好了。”
他其实一直憋着一口气,从关键时刻云姝拉着江清风开始他就憋着这口气了,他不明白,季家也没哪里不如江家,甚至于,他江家被一个谢奚奴搅和成那样子连点还手能力都没有,云姝为什么第一时间想到的永远是江清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