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吹的是喜事啊?丧事都比你悦耳!”
季鸿归脸色一红,瞬间撂挑子:“你行你上啊!”
他们在轿外争执, 秀秀在轿子里心若擂鼓。
她把各路神仙都祈求了一个遍, 深怕轿外那几个不靠谱, 让她真被掠了去。
江清风看了看天色,打断兄妹俩的争执:“行了,先继续吧。”
云姝也看向小叶:“麻烦你了。”
小叶搓了搓耳朵, 憨憨笑了一下,便拉着轿子继续往前走。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在这里穿梭了一次又一次,愣是没有感受到任何异象。
秀秀甚至坐得有些胳屁股,这个小叶人虽然痴痴傻傻的,但力气大得很,好家伙,好几次都快将轿子凌空翘得半天高,秀秀被晃的有些晕车。
她抬起轿帘稍微透了点风呼吸了几口。
但她看不清外面的景色,为了足够逼真,她不止换上了嫁衣,还盖上了喜帕,满目都是血色的红。
倏地,平地一阵狂风,吹得人险些耳鸣,秀秀扶住喜帕赶紧钻回了轿子。
那阵风威力有些大,秀秀搓了搓耳朵甚至仿佛听到了季鸿归那瘆人的唢呐声。
秀秀深呼吸几口,耳朵里的风声才渐渐消停,她觉得这轿子坐的比没坐还累,忍不住敲了敲轿壁小声问道:“我们还要在这里多久啊?”
总不能那妖怪一直不出来,他们便一直在这里晃悠吧。
半天没有人答话,秀秀有些心慌,刚要再问,便听到小叶的声音隔着轿子嗡嗡地传来:“君姐姐,你莫急。”
秀秀忍不住问道:“就你一人吗?”
“是啊,他们都去追妖怪了。”
秀秀一愣:“全去了?”
小叶道:“是啊,刚刚突然刮了好大一阵风,那几位哥哥姐姐说有妖怪在那里,就好急地追了过去,我追不上他们……”他有些委屈。
刚刚她被风灌了耳,什么都没听到。
但这几个人也太不靠谱了吧,明明知道她灵力低微,好歹留一个人照应吧,全走了算怎么回事。
“君姐姐,我们还要接着往前走吗?”小叶问道。
秀秀有些头疼,琢磨了一下,怕到时候遇到什么危险,又怕他们回来没找到她,便道:“不了,原地休息吧,你也辛苦了。”
小叶憨笑道:“不辛苦不辛苦。”
现在临近午时,阳光有些刺眼,隔着喜帕,秀秀都能感受到那灼热的光线。
如此盛夏,她这嫁衣有些厚重,这么端坐在轿子里就像蒸笼。
但秀秀又不敢出去,以她以往看恐怖片的经验,这种时候擅自行动的人往往就是炮灰,活不过十分钟。
她只能用手扇着风有一搭没一搭地和小叶聊天。
“小叶,你现在是跟着老李叔一起生活吗?”
小叶虽然有些痴傻,但也是记事记人的,讲话条理也算清楚。
他在轿子外答道:“是啊,老李叔是好人。”
秀秀打听道:“那你父亲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谈别人的伤心过往有些不道德,但秀秀总觉得那事没有那么简单,深怕真的被慧慧说中了,那老李有问题。
小叶似乎是在回忆,隔了很久才道:“记得一点点,很久了,我们来这里砍柴,分开了很久,回来的时候,他脸上没皮了,忽然咬我要吃我,然后他被老李叔跟其他人烧了,但好像没死。”
这番话说的有些凌乱,但关键信息都有了,秀秀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也就是说,小叶和老叶一起进笑娘桥砍柴,中途分离了一段时间,再出现时老叶的脸皮已经被剥了,叫嚣着要吃掉小叶,最后被赶来的村民们联合起来制服后一把火烧了,但他应当没有死,因为后面又出现了数起吃人事件。
疑团有些多。
秀秀问道:“那被烧死的是妖怪还是你父亲?”
小叶声音闷闷的:“妖怪,吃人的妖怪。”
这就怪了,既然是妖怪,它直接变成老李的样子不行吗,为什么还要剥了自己的脸皮?
秀秀又问道:“那你父亲后来怎么样了?”
小叶沉默了一下,道:“死了,被妖怪吃掉了,然后妖怪扒了他的衣服自己穿。”
这倒也合理,但秀秀总觉得有些别扭。
正午时分,阳光越来越烈,秀秀坐在轿子里感觉汗流浃背,她小心地抬起了喜帕一角擦汗。
“君姐姐不相信那妖怪能变成人形吗?”半晌,小叶的声音传来。
隔着轿子,他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闷,秀秀费了好大劲才听清他在说什么。
“不是不信。”秀秀热得有些难受,拨开车帘探头道,“就是觉得有些奇怪,就是不懂它为什么要剥了自己的脸皮,这完全没必要不是……吗……”
秀秀话音一顿。
这次没有狂风,但她似乎又听到了季鸿归那比办丧事还催人泪下的唢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