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时分,空旷的街道上冷寂寥落,只有早起的三两商贩推着餐车支起摊子,在街头巷尾处升起腾腾的热气白烟。
江衡从包房的浴室里走出来,光着身子走在冰凉的木地板上,留下一路淅沥的水痕,
他没穿内裤,也没穿下衣,只是湿着头发套了件卫衣便推开了窗子,用手肘支着窗沿探出身去往外看。
会所斑斓而庸俗的霓虹灯还在清晨的雾霭中闪烁着,江衡被那光晃得心烦,他皱着眉从兜里摸出一包烟,熟练地点燃,让烟草的苦味从鼻腔唇齿中蔓延,再缓缓吐出呛鼻的白烟。
这是江衡一天中难得平静的时刻,不用谄媚的笑,也不用赤裸着身子下贱地勾引,彻夜的淫靡凌虐已经结束,纸醉金迷的夜晚活动也尚未开始,
昨晚那位将他拴着当狗一般抽打羞辱的男客已经躺在床上昏沉睡去,只有沉重的鼾声还回响在这间豪华却肮脏的包房里。
江衡抽完一支烟,微微闭了眼呼吸着窗外清新而冷冽的空气,清晨的寒风将他染成浅色的湿发吹得凌乱,
阵阵的寒意像是要刺破皮肤吹进骨血里,江衡却并不在意,只是安静地享受着这难得只属于他自己的时光。
可这样的时光终究还是短暂的,片刻过后,他听见楼下早餐摊传来女人低声的叫骂,打破了一片寥落的寂静。
不用睁眼,江衡便能猜到大概又是那摊贩抬头时多往他这边望了几眼,便惹得身边的女人放下手里活计骂了起来。
那女人声音尖利刺耳,嘴里骂骂咧咧的话也没个新意,
无非就是说他下贱不要脸,自己做鸭还要大清早衣不蔽体地出来勾引旁人。
江衡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他睁开眼对着那女人勾人的笑了笑,还故意挪了挪身子,将两条修长白皙的大腿露出更多。
女人果然噤声,她张着嘴有些呆愣地眨了眨眼,随即像是怕看到什么脏东西一般猛得回过头去,推搡着男人将餐车推得更远了些。
江衡无所谓地笑了笑,他又点燃了一支烟,却并没有再抽,只是盯着那燃烧堆积的烟灰泛起的暖红火光,一双眼睛里满是嘲讽。
他想这世上,男人与女人都是一个样,一样的冷漠贪婪,也一样的自私畏缩,
方才那女人管不住自己男人的眼,便来骂他肮脏下贱不要脸,
他的确是一只不要脸的鸭子,只要给钱他对谁都能笑,只要给的足够多,他也尽可以光着身子,趴在地上像狗一样摇屁股,
可即便是做狗,他也只做富贵人家的狗,像方才那样的摊贩,他还跟本看不上。
江衡垂着眼睛轻嗤一声,他将手里快要燃尽的烟按灭在窗框上,待身上烟味被风吹尽,便关上窗走到床边,靠着床脚歪斜地蜷在地毯上。
昨夜的客人说过不许他上床,他便只能这样小憩,
好在他也早就习惯了这样的方式,毕竟一条用作发泄的狗就该乖顺地蜷在主人脚边。
可即便是条狗,昨晚被那样绑起来折腾了一宿,到现在也是有些熬不住了,
江衡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将头靠在坚硬的床脚上闭了眼休息。
身体的疲惫与酸痛如往日一般沉沉袭来,江衡头脑中昏昏沉沉,就那么不太安稳地进入了梦乡。
江衡平日里很少做梦,这一日却不知为何做起了一个离奇又荒唐的梦来,
梦中他仍在这间凌乱的包房里,嫖客仍在床上安睡,他也依然只穿着身上这件卫衣,
唯一的不同,便是眼前多了一层氤氲不明的烟雾,那烟雾似是有形又似是无物,它包裹着他,将一个女人如晨钟般清冷无波的声传进他的耳朵里,
那声音对他说,
“你若有尚未实现的心愿,便说出来,我可为你实现。”
.......
江衡简直都要听笑了,
他想自己都快二十岁的人,还做了这么多年的男妓,没想到竟然还能做出这么...阿拉丁神灯一样无聊的梦来。
他用舌尖勾了勾虎牙的尖尖,想到这是在自己梦中,不用再披上那层乖巧柔顺的伪装,便颇有些流里流气地笑了笑,伸手去撩那些绕着他的白色烟雾问道,
“我是救过你的命?还是拿了盛着你的容器?
你又是哪路神仙鬼怪,凭什么能实现我的愿望?”
“......我为飞升修行千载,然天道告知,我在人世尚有一处机缘未了...”
那烟雾似是凝滞片刻,复又响起那个无波无澜的声音,
“我是谁并无关系,你只需知道我并未骗你。”
并未骗他吗?
自小到大江衡听了多少谎话,其实真真假假谁又在乎呢?
更何况这只是他一个无聊的梦而已。
江衡低头看了看自己赤裸的下身,忽而绽开一个灿烂撩人的笑容,他就那样笑着说,
“我这样的人能有什么愿望?
要是非要说,那当然是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