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预产期的前一周,贝拉已经住进了私立医院。在单独的病房中,除了轮流照顾的女仆,还有医生和护士出入。产妇心情不佳,但胎儿的成长状况还算不错,没什么大问题。
贝拉在打麻醉针之前经历了漫长的痛苦,之后又经历了安睡。她的儿子小小的一团,刚出生的婴儿都不太好看,他的名字也是史蒂芬。贝拉醒来的时候,看到的人是安琪,旁边的婴儿床里面躺着她的孩子。
“有没有不舒服?”安琪问。
“我想喝水。”贝拉说。
女仆接了一杯常温的纯净水过来,贝拉喝了,才觉得嗓子和喉咙没那么难受。安琪熟练地抱起小史蒂芬,带给贝拉看,她说:“辛苦了,他真是个可爱的孩子。要抱抱吗?”
“不用了,我现在好累。”贝拉说。
“那你多休息一会儿。我去喊乳母过来。”
贝拉本来想说自己在胀奶,转念一想,她没有爱这个孩子爱到愿意大半夜起身喂奶,有女仆们照顾才省事。安琪喜欢这个孩子也好,她能少管些事。另一方面,她觉得自己终于摆脱了这份长期的痛苦。
“嗯。”贝拉其实不困,但下半身还是很不舒服,所以没力气做别的是。
安琪走之前摸了摸贝拉的额头,顺便帮她盖好被子。贝拉想到那个因欠债而自杀的父亲,想到那个只喜欢再婚丈夫的孩子的母亲……这个时候,她只有自己一个人。
老史蒂芬来过了,安琪也暂时放下了她最爱的稿子。至于史蒂芬,贝拉感觉从头到尾没有听到过他的声音。贝拉躺在柔软的被子中,下身除了痛和酸,其实还是清爽的。这时,一些分泌物不受控制地排在底下的一次性垫子上。
管不了那么多了,贝拉还是睡去了。史蒂芬一动不动盯着婴儿熟睡的脸,感觉他并不可爱。史蒂芬无事可做,无非是看看窗外,或者看看孩子。孩子醒了就开始哭,史蒂芬最讨厌这种吵闹的声音,赶紧喊乳母过来把孩子抱出去。
“嗯?”贝拉这时候也醒了。
“你醒了,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史蒂芬说。
“你怎么来了?”
“我是你的丈夫,当然要来看你啊。”史蒂芬其实是被安琪强制要求过来的,但他还是维持了表面的甜言蜜语。
史蒂芬很喜欢盯着安静的东西看,尤其是静物,其次是植物。如果小孩或者小猫很安静的话,史蒂芬也可以一直盯着看。史蒂芬在生意场上游刃有余,实际上他讨厌大多数人。比起和人类相处,还是和小动物相处更为愉快。
安琪之前就发现了,史蒂芬小时候就喜欢盯着家里的白猫。那只白猫是之前养的,老死了。白猫躺在屋檐下晒太阳,史蒂芬就蹲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安琪以为是史蒂芬没有朋友陪伴太寂寞了,结果发现他也并不喜欢和同龄的孩子玩耍。
“你喜欢孩子吗?”贝拉说。
“安静的时候不讨厌,哭的时候很烦。”史蒂芬说。
“他是你的儿子,你不喜欢他吗?”
“我为什么要喜欢他呢?难道你因为所谓的母性也很喜欢这个孩子?他出生后,你很高兴,但这份高兴源于摆脱了一个大麻烦。”
“史蒂芬,你说得没错。但我想,我没有想象中那么喜欢他,但我也并不会讨厌他,他是我的儿子,我和他才是真正的血脉相连。”
“血缘亲情只是一种自我感动的无聊产物,难道孩子是自愿被你生下来的?他和我一样,别无选择。”
“他和你不一样,他不是你。”
史蒂芬不想和贝拉继续争论,说了几句话例行公事的关心话便道别离开。伺候贝拉的人那么多,不缺自己一个,还不如回家。他成为了父亲,托斯卡纳家族迎来了下一代的继承人,史蒂芬对此没什么特别的感想。
史蒂芬走在花园当中,看着缠绕在架子上或者开在地上的反季节花。它们盛开在不属于自己的季节,但还是很美。史蒂芬磨出烟盒与打火机,点燃了一支,吞吐着迷醉的烟雾,看着烟雾飘散在空气中。
安琪喜欢打理那些花草,一回家却看到史蒂芬在花园里抽烟,喊道:“史蒂芬!”
史蒂芬一着急,赶紧把烟头往手掌上压。有些疼,但他早就习惯了。安琪赶紧翻起他的左手,上面的烟疤已经在灵力的治愈作用下消失不见。
“对不起,我忘了。”史蒂芬说。
“我都说过多少遍,不要在花园干这事。之前枯萎的花都是被你的烟毒死的。”安琪说。
“谁叫你没事反季节种花,能开就不错了,还想着开几天?而且,谁知道是不是园丁们偷懒。”
“我不管,你别让我逮住。今天去看过贝拉和孩子了吗?”
“看过了。”
“怎么不多陪她一会儿?”
“我坐在医院的椅子上又不能让她马上下床走路。”
“以后呢?她是我们家的一份子,你们也是夫妻,要怎么相处?”
“她要留下就留下,愿意走就走,我无所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