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了跤而已,没事。”那时候,他拍着衣服要走,姜月却鬼使神差地喊住他:“那个……你毕竟是为了救我才摔的跤,于情于理我都要送你回去。”
然后,她知道了这个没多大劲却硬要逞强的文弱男人叫迟书民,住在迟家堂。
迟书民显然也想到两人的初遇,脸红了红:“我没有其他意思。”
“你这是报恩?被我救了命,所以给我一条龙全包圆,包括……谈恋爱?”姜月有意咬重了字眼,“迟老师,你这样会让我误以为你对我有好感呢。”
谁没事会这么锲而不舍的追寻一条并未盖棺定论的关系?
这么一想,她倒不是无的放矢。
迟书民的耳朵几乎烧起来,红红的一眼就能发现。
姜月忍不住笑,正要收敛着缓和稍许,手机却响了。
震动被桌子支楞出咯啦咯啦的响声,像是在心上来回研磨的锯子。
两人同时看过去。
“迟间哥?”迟书民认出了来电显示。
她只好接通:“喂。”
电话那边更是言简意赅:“开门。”
嗯?
姜月毫无防备地愣住了,捏着手机没说话。
迟书民见状,问:“谁?”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听筒里传来一声极轻的哼,随即挂断电话。
与此同时,门被咚咚敲响。
姜月脑子嗡的一下,一时没动,被迟书民抢了先,等想开口已经晚了,迟书民推开门,在看清门外遮住大半日光的男人时蓦然愣住。
可男人并没有看他,沉黑色的眸光越过他的肩膀:“怎么不回我消息?”
消息?姜月手忙脚乱点开微信。
果然,原本只有她一个人独角戏的对话框里,迟间罕见地布下三段询问。
——怎么?
——有事?
——我来找你。
总共八个字,却已经是难得的回应。
可惜她那时候并没有看见。
姜月的心突然向上跃起,在半空划了道优美的弧线,又重新落回胸腔。
“我忘了……对不起。”她弯弯眼睛,声音不自觉地放柔,“我们走吗?”
他神色稍霁,点头。
“迟老师。”姜月又看向迟书民,很抱歉地说,“你看,我这边还有事……”
“看来你们有约,是我耽误你时间了。”迟书民终于恢复常态,对着迟间示意要走。只是待跨出门,他却又冷不丁转回身,黑影与光亮形成绝妙反差:“我恐怕以后很难有时间过来,不过如果你有任何难处,一定要告诉我,我来帮你。”
姜月笑着开口:“谢——”
却被迟间截下:“恐怕你很难费心。”
冷冷的调子,示威似的横在迟书民面前。
迟书民脸色有些难看:“迟间哥,我没有其他意思。”
“我只是在提醒你。”他依然冷道,“叔叔上次对你说的话,忘记了?”
这话一下子戳到迟书民的痛处,他咬咬牙,挤出个勉强算作结束的笑来。
客厅里突然踢踢踏踏地响,是狸花猫循声朝迟间奔去,可它又在半路急刹车,看看门口,瞧瞧姜月,小爪子来回扒拉,像是受困于一张无形的网,无论多么敏捷,兜头罩下时,也只能成为被命运左右的囚徒。
姜月随迟间赶往小药店,老两口都在,迟间当着他们的面给拆迁的相关负责人打电话,电话功放,因此对方连声应是的好说话显露无疑。
“我看您二位就先别开这店了,万一气坏身体得不偿失。”迟间温和劝着,“而且不瞒您二位,天阳最近也要解决这片强拆的问题,我保证,都会好的。”
若由其他人来背书,老两口只会觉得是骗局,可迟间言之凿凿,令他们从将信将疑变为确定,终于同意回家暂待几日。
姜月和迟间一人扶着一位老人,照着指示左拐右拐,很快抵达最后一条街附近,那里有很多砖瓦结构的房子,老气破旧,却大多还支楞着,就是靠近街口的位置坍塌了两三家,断壁残垣上挂有横幅,对强拆进行血泪控诉。
姜月看了一遍觉得有些凄惨,垂下眼睛,又想知道如今迟间是个什么态度,便看过去。
迟间正紧紧地皱眉,此后一路都不曾改变。
顺利送老两口回到家,姜月一直紧绷的神经才缓下来,她看向迟间,想说话,可对方在收回挥舞告别的胳膊后,便回身下楼。
姜月脑子一抽,去拉他胳膊:“你生气啦?”
迟间斜眼瞧她一眼,便不再看。
他是真的想走,可迈开一步,即被姜月树袋熊似的挂在胳膊上。
迟间额角一跳:“在人家家门口作什么?”
姜月却扁嘴抱怨:“那你回我话啊?这一路的低气压我可受够了。”
他低声:“我哪里低气压?”
“就有!”她松开人,后退一步,作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