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这是规定。”前台说完就不再理她。
……真是见鬼了。
姜月看了眼门禁闸机,下意识地往那边走了几步,但很快收住步子,再次折回接待台:“你们这儿有个金总,总能见吧?”
前台已经不笑了:“您指的哪一位?”
她头痛地扒拉了下头发,努力描述:“就——五十多岁,脑门有些秃顶的。”
对方定定看了一会,突然微笑:“好,您稍等。”说着弯腰拿起话筒,不过掩着唇,眼睛不时瞟她。
片刻后,几个保安模样的人出现。
姜月面对接待台里面,等发现前台疯狂使眼色时已经晚了,转身与为首的保安撞个正着:“这位小姐,请跟我们走一趟。”
她警惕:“为什么?”
那边直接:“这里人多,麻烦你配合一下。”
姜月一个弯腰晃开,撒腿就跑。
保安没想到她直接开溜,更认定了是心里有鬼:“站住!”
光线自幕墙外折射而入,四散在脚底,暗纹的大理石地板顿像起伏的波浪,一艘伶仃无靠的小船在里面奋力搏杀,而身后巨轮开始逐渐逼近。
砰!
不是船的撞击,而是姜月直冲闸机口,却撞上刚从里面出来的一行人。
她晕乎乎地一个趔趄,捂着头,耳鸣不断,却听一声熟悉的声音传来:“姜小姐?”
姜月宛如抓住救命稻草,顾不得身后保安已经围上来,扑过去抓着来人袖子,“坤总,迟间被强拆那边的人给围住了,快去救他!”
很快,几辆车从天阳地产的地下停车库驶出。
姜月坐在其中一辆的后座里,额头还有些隐隐的痛,但看了眼旁边正盯着膝上电脑的迟绍坤,她觉得还是别有其他动作的好。
“小陆,你联系下医院,待会给姜小姐做个检查。”迟绍坤突然说。
姜月吓了一跳:“不用,我还好。”
“刚才他们吓着你了吧?”迟绍坤瞥她一眼。
“是我没按规定……”
“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凡事都按照规定来怎么做出成绩?”大约这是经营者习惯的思考方式,很快,迟绍坤便合上电脑递给前排秘书,顺便叮嘱,“等解决完了,你去综管部讨论一下,看看能不能对我们现有的规定做出些改进。”
秘书自然连声应是。
姜月没想到自己这一闹还给天阳闹出了改进方案,不由尴尬地垂下眼,扣着膝盖又正经危坐了好一会,突然在车拐弯的时候停迟绍坤喊她。
她抬起头,对方用一种并非上位者的真诚感笑了笑:“谢谢。”
然后,目的地到了。
不过姜月想象中的气势汹汹并未来袭,相反,在委员会的地方,她看到了正与人好商好量的迟间。
“哟,人回来了。”那人冲她支下巴。
迟间回头,眼里闪过一抹惊讶:“你怎么——”
姜月一个健步冲过去:“你没事吧?”
她的目光上下打量不停,带着显而易见的焦灼。迟间伸手拉她,向她身后扫了眼,胳膊一使劲就将人拢入怀里。
姜月:“哎?”
耳边压下他的唇,发自肺腑:“谢谢。”
与此同时,身后传来一声咳嗽。
迟绍坤正与其余人一同进来。
而接下来,一切发展顺利得不像话。
强拆一事在迟间与迟绍坤的双重证明下确定并非天阳所为,而是委托公司的背地作为,对此天阳也很恼火。
只是,居民迟迟不愿搬走也是不争的事实。他们大多住了好几辈子,生活也好产业也好,早与外头那些破旧的老房子融为一体,刻在骨子里的根哪能那么容易斩断。
不过神奇的是,迟间好像与为首的那位谈得不错。
对方叫林且农,正是在新滩名座控诉父亲自杀的本人。他三十岁刚出头,但连日来为了这些糟心事劳心劳力,看着比实际年龄要大。
迟间离开前对林且农说:“你们家也在拆迁行列,刚才我与你说的,其实就是天阳的意思。所以你放心,该是你们的绝不会亏待,装修房那件事,我们也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
“多谢。”林且农点头,不见之前狠色。
迟绍坤任迟间如此交流,等一群人重回街上,他才对迟间赞许地点头:“你做得很好。”
迟间容色不变:“这是之前会议讨论的结果,是大家的功劳。”
迟绍坤拍他肩膀:“我指的不是结果传输,而是你的胆量。要是其他人有这股闯劲在,咱们也不至于这么被动。”
“有时候确实需要开诚布公。不过——”迟间顿了顿,低声,“我担心林且农心里还有疙瘩。”
“这个没事,装修房有问题不假,找人来负责就是。小陆。”迟绍坤对秘书招手,耳语几句。
他们你来我往,姜月便在旁边当起蘑菇。她离迟间也不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