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舍不得自己的命,”穆悬的话语中毫无情感波澜,“他的命不属于他自己,更没有办法分给冯十露一点。对他来说,他或许可以给她片刻的真心,但没有一瞬的安危是可以用来赌博的。”
裴雪经点点头:“你很了解他。”
“但我不会在日出时分做那么扫兴的事。或许我身上唯一值得池殃嫉妒的地方,就是自由了。”
之后《识露》的剧情开始朝平淡的感情戏发展:自那夜之后,池殃对冯十露愈发信任,把她当作了自己的固定女伴。组织里的其他人开始尊敬冯十露,处处优待她,而她也从红灯区搬到了池殃为她买的别居。
就在一天夜里,十露独自在别墅里安睡。
这几天池殃的工作很忙,没有空来看她,她也乐得清闲做个金丝雀,暗中递了不少消息出去。
十露在床上辗转反侧,始终不沾睡意,于是披了件晨衣外套,起身下楼去喝水。
正当她拿起茶杯,脖颈处一凉,某种薄如纸片般的同感惹得鸡皮疙瘩攀附全身。
“别动。”
身后是个男人,中文带着北方口音,一手狠捏着冯十露的手腕,一手把着刀片架在她咽喉之间。
“你就是池殃的女人?”
“你想让我怎么回答?”冯十露以问制问,凭她的经验和直觉,她能感觉到这男人身手不凡,不是什么见财起意的小喽啰,怕是谁雇来的职业杀手。
她有五分的把握能和他打,这个几率不算高,但总比坐以待毙好。可她不确定这个人是不是池殃派来试探她的棋子,不敢轻举妄动。
“池殃有很多女人,多得我都记不清了。”冯十露说,“即使他现在和我在一起,也还有其他女人。”
“可他从来不留一个女人在身边超过一个星期,更不会把她单独安置。”
“是吗?我还以为金屋藏娇是你们男人共有的浪漫呢。”冯十露微微偏转身体,想找寻一个一触即发的反制良机。
“池殃可不是普通的男人。”
“可在我眼里,他就是啊。”
冯十露差不多到那男人的下巴,身上没有任何电子通讯设备,双手被钳制得死死的,唯一能反抗的可能性就是找到他松懈的破晓,把他手上的刀夺过来。
“跟我出去,别想耍花招!”那男人拽着她往别墅外走,声量并不压低。
“你应该知道这里有池殃的部署。”
“要的就是这个。你该不会真以为你值得我们出手吧。区区一个女人,勉强能作为我们暂时的筹码。”
池殃的敌人?
难道是那天让池殃受伤的那边人?
没等她细想,冰冷的枪口已经抵住了冯十露的太阳xue,她被硬生生拖上了车。
冯十露全程被蒙着眼睛,她在黑暗中感觉自己经过了崎岖的山路——看来这伙人是想把池殃引过来?以绑架她的名义么?
“你们的算盘未免打得太响,既然知道池殃是什么样的人,就该猜到他不会为了我来冒这个险吧?”
“直接杀了他,我们只有三成把握。可他如果赶过来,我们就有七成胜算。”绑匪掐住冯十露的下巴,狞笑道,“只是可惜了你,他如果不来,你只能在这山里做个孤魂野鬼。你还是祈求他早点来的好,我能让你们死一块。”
“呵。”
绑匪一把抓住她的头发,迫近她的面庞,咬着牙一字一顿:“后悔吗?从一开始你就不该接近池殃这种人,他就和他的名字一样晦气。他所做的恶要反噬的时候,殃及池鱼。”
男人押着冯十露进了一处废弃的化学仓库,用枪指着她窝在货架角落。
没过多久,汽车的轰鸣声在山道响起,数十盏车灯大开,把这里映得仿若白昼。
“妈的,池殃这个崽种,老子只让他一个人过来!”
“你不是说你很了解池殃吗?”冯十露冷笑,“三更半夜把人约在这种地方,简直把心思写在脸上了,池殃怎么可能一个人过来冒险?”
“你给老子闭嘴!”
池殃带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应该是拿了家伙的。那些人的脚步铿锵沉重,砸在这间仓库的每个角落。池殃很会玩心理战,给这个强弩之末营造出兵临城下的压迫感。
“十露。”冯十露听见池殃叫她的名字。
她抬起头来寻找声源,只见池殃穿着一身黑,颀长优越的身形溶在幽夜里。车灯照亮了空气中混杂的粉尘,笼罩在他身侧的仿佛金粉粼光,涂饰天神。
池殃神情冷漠,眼神傲然,看那男人的眼神仿佛蝼蚁。在这种目光的刺激之下,男人抓十露抓得更紧了,把她当作救命稻草死纂着。
他瞪着池殃,眼球几乎要爆裂,吼道:“站住别动,把枪扔了!否则我……”
砰——
男人威胁的话语还没说完就被池殃一枪射穿右脸,猩红的血ye飞溅,浸shi了冯十露明月般的脸颊。
裴雪经这时候应该表现出被生死场景吓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