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做的那些,我都知道的。”裴雪经在车灯下坚定地看着穆悬的眼睛,重复了一遍,“谢谢你。”
“哈。”穆悬低低地笑起来,抬手按掉了机车上的车灯,“我这里可不接空头支票。”
就在那一瞬间,全世界的光明都在穆悬的食指间泯灭,在这个时空,穆悬的存在就是舞台聚光灯的所指之处,在文卿月的梦境中,林慕玄腰间的那柄玄铁剑的刀剑也泛着一点血色的光芒。
这个人,就是光,照进裴雪经一潭死水的命运中。
“那、那你想要什么?”裴雪经听见自己的声音竟然有点颤抖,但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对某种神秘情绪的感知。
“我……”穆悬的身形没有动,脸却朝裴雪经的耳侧更近了一些。他的声音低低的,是酝酿R&B时的深沉情绪,像他的音乐一样惑人,在她的耳侧织下一根紧绷的弦。
哒——
紧随着清脆的声响,数盏聚光灯在四处接连响起,灿如白昼,裴雪经双手捂住眼睛看向来人。
“就是这个情绪!保持住!”
许永樑手捏着剧本,眼带狂热地凑到穆悬和裴雪经中间,说:“我刚刚还在想怎么样让池殃和十露感情升温,埋下羁绊线,正好看到你俩出来了,果然有收获。”
“……”
“……”
“哎,本来我就觉得他们的感情线怎么看都觉得太生硬,缺一个契机,这个看日出的契机刚好!”
“……”
“……”
“不愧是你啊穆,机车带妹,很会啊。”
裴雪经觉得心口狂跳,她感觉到穆悬眼光的热度,不由得瑟缩了一下,从餐布上站起身道:“那我去补一下妆。”
穆悬黑着脸,一言不发。
许永樑在剧本上勾画着,添加进新的一幕,对周身的杀气浑然不知。
“穆,你对这场戏有……”
“Zoey,你很会找时机啊。”穆悬的狼眸中显现出獠牙的冷光。
许永樑这时才回过神来:“穆哥,冷静。”
“我现在不冷静,你还能站在这里?”穆悬把机车后备箱重重锁上,将里头那束娇艳欲滴的nai白蔷薇重新埋回心内深处,“还有,不要对她说那些奇怪的话。”
还很会机车带妹呢,他的宝贝车后座就没带过妹好吗!
*
许永樑大概给他两人描述了一下池殃和十露日出之约的氛围,没有给出具体台词。
“就快日出了,编剧现写台本来不及,你们就延续刚刚的气氛自由发挥吧。”许永樑给裴雪经回放了刚刚偷偷拍下来的片段。镜头里是她和穆悬坐在山顶,两个人的身影在夜色中逐渐靠拢,肩膀就快要碰到。裴雪经很惊讶自己竟然没有想要躲开的欲望。
“先……先别看这个了。”裴雪经莫名羞耻,在穆悬按灭车灯前别过头去,“您的意思我明白了,所以池殃是从这里开始对十露真正在意了吗?”
“没错。从前池殃对十露更多的是出于本能的好奇心和占有欲。但从这场戏之后,他真正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女人,心里也难以避免地有了触动。”
穆悬叼着一根烟,两手后撑在车座上看着裴雪经在灯光下的侧脸。他不抽烟,只是为了进入角色找感觉。
池殃在这天晚上究竟对十露产生了什么情感?
为了配合这场临时夜出的戏,裴雪经只化了点淡妆,口红用的是一点极嫩的樱桃粉色。她这几天都没有休息好,眼下泛起淡淡的憔悴青色。乌黑柔顺的长发被她拢到一边,顺着如雪月般白皙的脖颈垂落下来,盖住了纤细的睡裙肩带。
裴雪经没有感觉到穆悬的视线,她全神贯注地翻看着手中的剧本,口中念念有词。在自然放松的状态下,她看起来有种松弛的美丽。她的身形又细又薄,仿佛像十露那样卷了半生痛苦的风尘与泥土,如逆风转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来。
穆悬不知道池殃那小子到底怎么想的,但是开始明白他自己的了。
“okok,各部门准备,时间宝贵,抓紧时间在日出的时候一条过啊!”
裴雪经走回机车旁边,系上池殃的风衣。
“到了。”池殃的声音完美融入深不见底的黑暗当中。
“为什么不把灯打开?”
“我讨厌光。”
十露此时突然感觉到自己手掌传来一阵温热粘腻,放在鼻下一探,惊道:“你怎么流了那么多血?”
“习惯了。”池殃的声音听起来既不冰冷也不亲近,像路上偶遇的尴尬熟人。
杀了他。
十露脑子里突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狮鹫”池殃,整个组织的首领,身边防守森严最不可接近的太子爷,现在正孤身一人、手无寸铁地站在她身旁。
从池殃的出血量判断,他伤得很重,还没痊愈,凭冯十露的身手,在缠斗中把他摔下山崖不算难事。
抓捕狮鹫这个计划已经拖得太久,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