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要多注意言辞,切莫说些无理妄言。卢清晓一一应下,拎了包裹,挂好佩剑,就出门了。
从卢家出发,步行到香料铺子不过一刻多点的工夫,绫记布坊与卢家的香铺本就面对面临街而立,所以卢清晓没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这个古色古香的布店。
初春时节,气温渐渐回暖,来布店买布制衣的人还真不少。只是细细看去,还是女客居多。各家娘子携着丫鬟,三五成群的在店里左挑右选,轻语慢言,还不时的透过正店的后门,隔着影壁往院子里偷偷眺望,也不知是来买东西的,还是来找人的。
绫影为了图省事,把家安在了铺子的后面。绫家是个二进三合小院,与铺子用一道影壁相隔。青鸳对这种场面早就习以为常,只是吩咐店里伙计无论娘子们有什么要求,照做就是,好茶好水的伺候着,只要不往后院里走,其他的一概不用管。
铺子里人来人往,青鸳却坐在柜台后面,捏着一摞纸,皱着眉,撇着嘴,一张一张的仔细翻看。正是心烦意燥之际,一个黄衫丫鬟快步走了过来,敲敲台面小声的说到:“鸳哥,鸳哥,那吴家的娘子,今天又来啦。这次不送字画,改拿了新茶。说是非要送到掌柜手上不可。”
青鸳蹙眉道:“我不是已经交代过了嘛,甭管是送的古玩字画,还是金山银山,一概不要。你怎么又来问我?”
黄衫的丫头知道青鸳的脾气极好,所以一再推说自己搞不定这事儿,还得请他出马。青鸳拗她不过,只好把手上的纸折好放入怀中,然后随着那丫头向绚锦堂走去。
卢清晓踏入布店的时候,柜台里一个人没有。
他四处看看,也只是见到不少客人和伙计丫头。基本上都是客人吩咐要看什么衣服料子,伙计拿着撑杆把东西取下,丫头在旁边给客人耐心讲解。铺子里三间正堂都挺大,靠墙设了不少桌椅供人坐下休息。
卢清晓觉得自己怎么也得找个管事儿的问问绫影在不在,就径直走到柜台前等人过来。等着的时候,他发现柜台后面的墙上挂了几张挂画,还挺Jing美,不过自己对这些东西不太感兴趣也就没细看。他目光扫过旁边,又见柜台上平放着一个一尺见方的牌子,拿起一看是个招纳的告示。
告示的内容却特别奇怪,明明是个布店,既不招女工,也不聘绣娘,竟是要找个教书的先生。卢清晓回想起昨日初见那绫掌柜,行事做派是跟常人有点不一样,再看看手里的牌子,对这个人的好奇之心更是增了几分。正在琢磨心事儿的时候,
他余光扫到一个身形、步态都和绫影很像的人,从旁厅向柜台走过来。这人低着头,好像在沉思什么。卢清晓心里莫名的一阵高兴,迎上前去正准备打招呼,一个绫字还没说完,却发现这人不是绫影。
青鸳猛一抬头看见前面不知什么时候立了个大人吃了一惊,连忙后退了两步,才不至于撞上人家。他极快的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人,见他左手提着包裹,腰上挂着长剑,心里大概有数了,连忙拱手一拜,说到:“想必阁下就是卢公子,掌柜有吩咐公子这几天可能会来。青鸳刚才有琐事扰了心神,差点冲撞了公子,还请公子见谅。”
卢清晓刚发现这人不是绫影的时候本来有点失望,不过听得对方这般客气又有点不习惯,连忙摆手道:“没有没有,是我自己认错了人。那个,绫先生昨天到我家给爹爹祝寿,落了东西。不知先生是否在店中?我好将这衣物还将与他。”
青鸳见卢公子嘴上说要还东西,但是丝毫没有把包裹递过来的意思,知道这八成又是个醉翁之意不在酒的,不过人家一个公子特意来送衣服,自家掌柜也没有躲着不见的道理。
只是也不晓得绫影是不是故意的,他昨天从卢家回来,今天一大清早就骑马出城去了,临走前特意嘱咐青鸳,如果有剑客来还衣服,多半就是卢家二公子,不用太热情也别怠慢,留下东西把人打发回去就是了。“哎呀,卢公子,真是不巧。我家掌柜遇到个急事儿,今天一大早就出城去了。估计过几天才能回来。您看要么您把东西留下,由青鸳代为转交如何?”
听闻青鸳这么说,卢清晓心里颇为不快,想着自己专程跑来却扑了个空,觉得有点别扭。不过好在他这人心大,一会儿就多云转晴了。卢清晓把包裹递给青鸳之后,却没有转身离开的意思。他走回柜台前,拿起刚才看的告示,向着青鸳问道:“这告示上说,布店要招个教书先生,可有此事?”
青鸳见卢公子提起这事儿,差点没忍住,把一肚子委屈都倒人家身上,不过好在他这些年的管家也不是白干的,只好咬咬牙,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的点了点头。
事情是这样的。绫记布坊虽然因为绫影一双生花妙手而声名远播,但是行商立业之本,还是要靠一般的贩布和制衣。随着绫家掌柜的名号越传越响,慕名前来的客人也是与日俱增。不管不儿或是青鸳把这大小商事运筹帷幄的再好,活计还是得靠大量的女工和绣娘们一针一线的完成。这店大了,人多了,事儿就多了。
一般情况下,一个女工干到三十来岁的时候,既有手艺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