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是黑渍辨不清容貌,他扯下披风把孩子裹住,却不想再回客栈,抱着那昏迷的孩子跑了两条街,寻了个没人的空院翻了进去。
司马贤把那孩子平放在矮榻上,解开他的衣襟看他伤势。刚解开外袍,他心就凉了一半。那孩子半条臂膀已被烧得血rou模糊,整个人也浑身发烫,应是起了高烧。司马贤先从行囊里翻出些护心的丹药给他服下,然后把他包裹严实,连夜溜出益州城,直奔天台山。
司马贤坐在蒲团上,双眉紧锁,长出一口气,然后低声道:“进来罢。”
屋门缓缓被推开,冯越泽迈了进来。老爷子反手关上门,也踢了个蒲团过来,然后坐在他身边,说:“司马氏的裂炎剑,猛则猛矣,却易乱心智。这静心匾额,我是白给你挂了?”
司马贤蹙眉道:“人活一世间,总得有些牵挂罢。”说完他站起身子,走到窗边,指尖敲打着窗棱,沉着面色,脑中却不由念着那个顽皮身影。
“纵使他心中没你?”冯越泽问。
“纵使他心中无我。”司马贤答。
“愚木! ”冯越泽气道。
司马贤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冯越泽沉yin了片刻,顺了顺气,又道:“善臣,星若那性子可是习不了裂炎剑的。”
司马贤好久没有听到有人这么称呼自己了,不觉有些动容,他转向冯越泽,语气软了三分,说:“冯老,我什么也没教过他。刚来虹门那些日子,他终日卧床养伤觉得无聊,时常偷跑到场子里看我练剑。等我发现的时候,他已将身形步法记的差不多了。”
冯越泽闻言有些瞠目,裂炎剑以招式刚猛繁杂闻名江湖,单一套腾焰步就按八个方位有六十四道变化,怎么可能看看就能记住呢。
司马贤又道:“别说您老,我也不信。可有一日,我练着一半,他突然跳出来问我,说为什么今日的招式,与昨日的不同。后来怕我没听明白,就有模有样的把两套厝火积薪都比划了一遍。我才知道,这孩子真就是天赋异禀。”
冯越泽哈哈一笑道:“秋瑞今日说江漪是后生可畏,我看这小鬼要是这能花点心思在正道上,出不了十年,你都不是他的对手咯。”
司马善臣倚在窗旁,不由得遐想起了星若十年之后的样子。
江涟江漪带着一帮赤峡弟兄在教武场汗流浃背的给自家堂主收拾烂摊子。没过多久,魏熙晃悠了过来,凑上前去问问进程。
江漪摇头道:“今天估计是完不了了。”
魏熙想了想,答:“再休息两日也好,我看展宣那胳膊,一时半会儿也动不了。”
江漪道:“我还挺想会会那雌雄剑呢。”
魏熙摆摆手说:“你可打不过他。”
江漪笑道:“怎么?你魏老七还不是我手下败将?”
魏熙嘿嘿一乐,道:“我那点底子,你不是最明白的嘛。得啦,不耽误你们干活儿了,我去副堂主那看看。”说完,他偻着个背,迈着四方步走开了。
刚进了蓝涧堂,就见冯忆诚从里面慌慌忙忙的跑出来,跟魏熙撞个满怀。魏熙急退两步,道:“诶呀,忆诚老弟。你这是干嘛?”
冯忆诚稳住身子,焦急问道:“魏兄,你可看到副堂主了?我从爹爹那拿了解药来寻他,刚在蓝涧堂里找了个遍,不见人影啊。”
魏熙一听,觉得奇怪,他拉着冯忆诚跑向曹展宣的卧房,两人里里外外转了个遍,愣是半个人也没见着。
冯忆诚又道:“那陀花毒虽然不厉害,但是不知耽搁的久了,会不会有什么影响…”
魏熙神色上也有些着急,说:“走,去问问堂主。”
蓝星若吃了些点心刚想睡会,见魏熙慌慌张张的跑进来,说曹展宣不见了,腾的从床上蹦了起来。“我半个时辰前去看他,他还在屋子里待着,说一会去白潋堂要解药。怎么就会不见了呢?”
冯忆诚摆摆手说曹展宣并没有去白潋堂,自己跟魏熙也在蓝涧找了半天,没见着人影。魏熙想了想,说:“忆诚老弟你先回去,免得他去找你扑个空,我去外面看看。”
冯忆诚听话留下,星若则扯了件袄子套在身上,跟着魏熙跑了出去。魏熙跑到山门口见星若也跟了过来,道:“堂主你跟着我做什么?”
星若说自然是跟你一块去找人啊。
魏熙又道:“这深山老林的你又不识路,还是回去等着。”
星若不耐烦的说:“你怎知我不识路,别废话了,赶紧走吧。”
魏熙拗他不过,只得带着他一前一后奔入山林。星若跟着魏熙,在松柏间穿行,跑了一会儿,他问道:“你知他会去哪?”
魏熙高声回道:“他没事喜欢去叠瀑边上看鸟。我看他今天心情不大好,没准又跑去了。”
两人飞奔了小半个时辰,果然到了山间叠瀑旁。隆冬时节,仍是水流如注,其声淙淙。二人兵分两路,一人逆流而上,一人顺流而下,各自呼唤找寻。喊了半个时辰,也不见有什么回音,魏熙觉得嗓子有点哑,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