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巧儿认出,这是袁老大的其中一个女人。
这名女子原本不是这个村的,她是被袁老大抢来的,她回去找家人当然无可厚非。
但她后面的话让人难以接受:“那孩子我也不要了。你们把我带回去就行。”
“姐姐,孩子是无辜的,他是你怀胎十月的骨rou啊。”
“他是无辜的,那我呢?我本是准备嫁人的,然后被那个该死的畜生抢了过来,才有了这个孽子。”女子激动道。
女子和未婚夫青梅竹马,本来幸福地憧憬着未来的生活,结果袁老大觊觎她的美色,把她抢了回来,从此,她的人生从美好的云端摔进了沼泽地里。
那孩子和袁老大越长越像,她不想每次看到这孩子,就想起这段沉痛得让她抬不起头的过往。
“行,我答应你,把你带回去。那个孩子你要不想带走,就让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吧。”
听了俞沛霖的话,女子明显愣了,她以为俞沛霖他们会好事做到底,没想到居然这般绝情。
女子嗫嚅了几句,讪讪离开回去收拾东西。
云娘牵着冬儿走了过来,“你们要是不嫌弃,便把我和冬儿带去吧”。
薛巧儿说能让冬儿去上私塾,这一点着实吸引云娘。她的手还算巧,可以做些绣活,维持生计应该没有问题。
不管怎样,都会比呆在这里强。
摆脱苏成的桎梏,是她以前想都没想过的。
“把我也带走。”一个男子的声音蓦地响起。
大家纷纷看了过去,是郎中小老头。
“我上山采药的时候被他们劫到了这里,这么些年了,我家人估计以为我死了。”
郎中小老头苦笑,他说得故作轻松,但是听者沉痛。
他住在一个不挡风不遮雨的土坯屋里。那群强盗除了给他些草药,再就什么都不给他了。
他自己种地以求温饱,有时候村里女人看他可怜,会给他一些吃食。
这么些年,他从未收过一文诊金,唯独上次薛巧儿给了诊金,又被强盗抢了去。
有一次,那个强盗头子得了重病,郎中小老头奋力医治。等那强盗头子好了之后,对他又是连踹带赶的,呸,良心都被给猪狗吃了。
“郎中,你家住何处?”
“我家在团五县。”郎中小老头羞赧开口,“我身无分文,能不能借我点银钱当盘缠?我想置换两件新衣服,也好体面点回去见家人。”
他身上的衣服还是被劫来时的那身。
俞沛霖让手下备好盘缠,给了郎中小老头。
……
“娘,娘,你带我走吧,我会好好听你话的。”
刚刚那位说不带孩子的女子卷着一个小包裹从院里走了出来,后面一个小男孩哭着追赶。
女子站在原地,小男孩跑上去抱着她的腿狠狠哭嚎。
女子终是不忍心,蹲下身抱着小男孩,娘俩痛哭流涕。
“芊娘,你就带朗哥儿走吧,放他一个人在这里,你能狠地下心吗?”
“芊娘,要不你先跟我们一起回京城,可以给你的父兄他们去个信,让他们来接你也成啊。”
一个未婚女子带着一个孩子回去,肯定是要被人戳着脊梁骨说闲话的,唾沫星子都能压死人。
还是先学门手艺,好好养活自己,起码给自己和孩子留条后路。
芊娘和朗哥终是上了去京城的马车,看着满是泪痕的娘俩,薛巧儿心中叹气。她放下轿帘,隔开了视线。
希望他们能有一个好的着落吧!
仿佛听到了薛巧儿心中所想,俞沛霖说道:“到了京城,我会好好安置他们的。但是他们不能只受嗟来之食,得靠劳作养活自己和孩子。”
“嗯。”薛巧儿表示赞成,看向神色淡然的俞沛霖,她轻声说道,“俞将军,你真是个好人。”
俞沛霖听言笑了,谁知又听到薛巧儿说了一句令他哭笑不得的话。
“而且还深藏不露。”
“如何?”
“连云梢都不知道你是飞霞绣坊的东家。”
男子和女子的区别这会儿体现出来了。飞霞绣坊是专门做女子衣饰的。对俞沛霖而言,并无太大感触,但是在女子看来,他便是有了座金山银山。
“你要是喜欢,赶明儿让绣娘给你做几件心仪的款式,送给你便是。”
不愧是飞霞绣纺的大东家,说话就是豪气。
发生了这次的事情之后,俞沛霖和薛巧儿之间话变多了,不像以前坐在马车上就是比谁更加安静。
不过两个人的关系始终处在一种不尴不尬的临界处,所以说话的分寸似乎不是很好拿捏。
这赠衣的风范,倒是有点像情人之间的大手笔了。
俞沛霖脱口而出之后意识到这一点,轻咳一声望向别处。
薛巧儿也有一瞬的不自在,不过她很快说话缓解气氛,“俞将军要是这么好心,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