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经历这近一个月的相处,早知道了顾曦面上温柔,骨子里坚韧,撑得起场面,连学识丰厚的读书人都要尊她一声“远鹤先生”,对她自然言无不从。
宋妈妈慌张地看过去,没人给她撑腰,她更没了主意,呜呜啊啊地要说又说不出个要领。
“书礼!”顾曦也没有要继续问她的意思,直接开口叫人。
家中房间不够,阿夏和书礼便和顾煜住在一间房里,与书礼一同出来的,还有脸色惨白的顾煜。
顾曦看了顾煜一眼,正要开口催促,书礼已经自觉地把事情说了出来,“昨日阿夏叫伤口疼,后来宋妈妈就来给他上药,上了后,当时挺好,晚上却变严重了。宋妈妈又给他上了一次药,今早,人已经昏迷不醒,伤口都脓了……”
安氏一直在门边听着事,闻言脸色一变,“这么大的事,怎么现在才说?快去请大夫!”
书礼为难道:“宋妈妈一口咬定这是小姐故意的,说这药,是从小姐那里拿来的,直接找小姐拿解药便是。不肯去找大夫……”
“真是糊涂!”安氏指着宋妈妈气道,“我儿素来和善,谁不说她性子软,菩萨心肠,你跟了我这几年,见她做过一件坏事?就连顾家宗祠里的那些人也要念她一声善,你个没良心的,亏得她好心把煜儿为她讨来的药让给你儿去用,你竟平白地把伤人害命的名声往她身上扣。”
顾曦瞬间就明了了,又恼又气,可面上也就是略深吸一口气的功夫,轻轻给给安氏顺了气,转眼看向顾煜,“你有什么话说?”
顾煜看着顾曦不说话,瞪大的眼里错综着各种复杂的情绪。
安氏顺着顾曦的目光看过去,回想起昨日种种,倒吸一口凉气,“不会吧?!”
安氏的话是不敢置信的质疑,顾煜喊出来的却是另一番含义。
他梗着脖子,“不!不会的!”
顾曦走过去,毫不犹豫地甩了他一巴掌。
明川惊讶地瞧过去,安氏、宋妈妈、书礼、甚至是顾煜,没有一个不震惊的。
顾曦从骨子里散发出一种温柔,若不是亲眼瞧见,没有人相信她会动手,连她自己,都曾经这么以为,直到看到顾煜在事实当头时还宁愿当一个傻子不分好坏亲疏,将她这些日子以来疲累紧绷的神经压垮了。
“药膏是你从大房那拿来的。”她语气平静,微颤的音里透着翻涌的情绪,“从头到尾,都是你拿着,我可曾碰过?你说不会的,是想说是你做了什么?是你想要害你的亲姐?还是想要害阿夏?还是说,你也想学着大房那边红口白牙一阵白赖,把错都往我头上怪?”
“顾煜。”她想要和平时一样扬起一个笑,终是失败将嘴角压了下来,“你真让我失望!”
安氏抱住顾煜,又心疼儿子又心疼女儿,“这原本是要给你用的,他们到底是有多狠心,你是他们嫡亲侄女啊!他们这是要毁了你的脸,让你再也见不了人啊!”
女子的颜面何其重要?!那些人真是一次又一次地刷新她的认知。
明川握剑的手悄悄收紧。
“不!不会的!”宋妈妈反应过来,也辩道,“大老爷大夫人不会这样的……他们只是……”
恰在这时,康沐平着人去请的大夫到了。
顾曦让书礼把人带进去后,看向宋妈妈,“只是让你时不时地拿些二夫人的银票或是首饰东西换银钱,并没有让你做过害人命的事?还是说叫你做过,你没做?”
宋妈妈讪讪。她不是件件做,却也着实做过的。
原以为二房夫人小姐不知,她做得隐秘,哪里想到,人家只是不说。
本就没几钱胆子,这下,缩得和个鹌鹑似的,只细细哭道:“我的儿……”
顾曦移开目光,这几个月,她将各处账目都查了一遍,但凡发生过的,多多少少能揪出些蛛丝马迹来。
她的母亲不是个能干的,连自家名下铺子有多少都记不清楚,借助了外祖家的人手,她也悄悄地都联络上了。
这一查可好,刘氏让宋妈妈这从这里拿的东西,一转手,又进了她家铺子。
幸而掌柜的是安家的规矩老人,虽无人盘问,也作主做了死契收了回来,直到她去寻问,才把一个账本交出来。
顾曦这一瞧可好,差点背过气去。
随即便托掌柜给安家递了个信,报了个平安,又派人去查了宋妈妈。
不过,眼下,宋妈妈的事于她而言不过小事,顾煜一心念着大房那边,才是大事。
“不可能的!”顾煜喊出这么一句,挣扎着要往外去,“放开我,我要去问清楚!”
顾曦低笑了一声,“娘,一大早的,闹出这样的事,您也累了,女儿也累了。咱们就放他们三个回顾府吧。到底是别人家的人,养不亲。”
安氏差点松开的手,猛地收紧,对着顾煜的臂狠狠地打了两下,将他推开,“你去!你去!他们都对你好,就我们对你不好!你认他们做爹娘,再了不要回来!我没你这种儿子,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