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她下落不明, 他却恨不得她守在他身边聒噪一整天。
天色暗了又明,明了又暗,薛景恒和崔绍的心却越来越沉。
幸好到第三天中午时, 终于有了发现。
“世子,大人,这里有一只绣鞋。”
云耀用木棍从河中捞起一只碧色兰花样式的绣鞋。
薛景恒接过绣鞋,激动道:“是她的,我们往河流上面走。”
而丢了一只绣鞋的崔肆意,此时正坐在石洞里的大石头上,四处张望,悠闲地晃着两条腿。
“郡主,属下采了一些野果。”
云起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将手中的野果悉数给了崔肆意。
崔肆意只拿了三个,不满道:“我不是说你摔伤了腿,不要乱跑吗?还有我饭量小,你多吃点果子,补补身子。”
虽然她也不知道一些野果能补什么身子。
云起猛地摇头:“属下也不饿,属下是男子,能扛得住,郡主不必考虑属下。”
崔肆意把野果在袖子上蹭了蹭,随口道:“说来说去,还是我没用,本来想捕条鱼的,没想到鱼跑了不说,鞋也掉了,要不咱们今天中午就可以吃鱼了。”
连续吃了两三日的野果,她是真的馋了,否则也不会亲自下水,可惜一无所获。
云起看向崔肆意:“若是郡主想吃鱼,属下现在就去捕。”
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
崔肆意睨他一眼:“你给我坐好,你腿都受伤了,还想下水,你是不是不想要这条腿了?那你以后还怎么跟在我身边保护我?”
云起闻言像被训斥了的孩子一般,乖乖坐在石洞门口望风。
崔肆意一边看向外面,一边咬了手中的野果一口。
“两天了,我觉得薛大人应该也快找到我们了。”
云起轻轻应了一声“嗯”。
其实,崔肆意也不是没有想过他们自己走出去。
只是云起受了伤,她又是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柔弱姑娘,若是路上遇见歹人就不好了,而且这里离京城路途遥远,云起身上仅有的银子,也不知道掉哪去了,光靠两条腿的话,不知要走到什么时候。
况且她顶着这副样子,出现在京城门口,肯定又要被人说嘴,还不如乖乖坐在这里等薛景恒,她相信薛景恒一定会来救她的。
沙沙——
云起听见外面的草丛传来声音,立刻防备起来,偷偷观察外面的动向。
“阮阮。”
是薛景恒的声音!
这还是她第一次叫自己的小字。
崔肆意噌地跳下石头。
等看见外面那个熟悉的身影,丢了一只鞋的崔肆意再也按捺不住,深一脚浅一脚地向他奔去,一下子扑到了他怀里。
薛景恒将她捞入怀中,紧紧抱着,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从此与她再不分离。
他想,这世上,大抵再没有什么事情比失而复得更美好的了。
感觉头顶的呼吸渐渐稳了,崔肆意将他推开,细细打量。
只见一向冷静自持、注重仪表的薛景恒双眼通红,下巴也冒出了青茬,白色袍角被野草汁ye染得绿迹斑斑,靴子上更是布满了泥点子,哪里还有平日里世家公子的清贵模样?
“薛大人变丑了呢!”
薛景恒扯了扯嘴角:“你也好不到哪去!”
崔肆意头上有三根野草,小脸也脏乎乎的,裙子上满是褶皱,一只鞋沾满泥污,至于没穿鞋的那只棉袜,更是黑得看不出原本的样子,可落在他眼里,依旧是这世上最美的姑娘。
两人相视一笑。
“对了,我没有事,云起受伤了,我和云起掉下来的时候,落在了树枝上,后来往下爬的时候,云起给我当了垫背,摔伤了腿。”
见两人说完了体己话,崔绍才慢悠悠地走了进来。
“知道了,云耀,你去扶一下云起。”
“哥哥也来了。”崔肆意表情兴奋。
崔绍冷哼道:“我来半天了,只是有人嫁了人,就只能看见妹夫,看不见我了。”
薛景恒脱下身上的披风,把崔肆意整个人遮住,又将她拦腰抱起,看向崔绍道:“大舅兄,赶紧走吧。”
“嗯,你陪阮阮坐马车,我们骑马。”
回去的路上,崔肆意靠在薛景恒怀里,感觉前所未有的安心,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薛景恒低头吻了吻怀里人的面颊,将她抱得更紧了些。
马车行驶到赵王府后门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大舅兄,你先回去和岳父岳母报平安,等明日我处理完府里的事情,再带阮阮过来,还有云起,也先留在王府养伤吧。”
“好,就听你的。”
崔绍知道他做事必有自己的考量,又将在王府暂居的茴香芸豆叫了出来,随崔肆意一起回薛府。
崔肆意灵得很,一到薛府角门就醒了,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