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香咏扯着嘴角一笑,对着江承恩说:“好啊。不过你先告诉我,以前你都是照着谁的样子来画的。”
江承恩看着她的笑容,心里一抖。直觉告诉他,这个问题若答不好,那他的前景有些堪忧。
他看了看挂在墙上的那些画,每一幅上面都是不同的相貌。
虽然他没有照着某个姑娘来画,但他脑子里却是有许多姑娘的相貌。
他将她们长得好看的五官拼凑在一起,画出一张全新的美丽脸庞。
虽然他没见过这张新的面孔,却难保会有美人长着他画出来的样子。
就比如他之前画过的那张飞天仕女图,之所以卖到那么高的价格,也是因为那家的主母长得与他画的差不多。
他若回答说没个具体的人,等会儿一出门,就撞上个像画中人一样的美貌小娘子看着他不眨眼,那他可是跳进月仙湖也洗不清了。
而且这种可能是完全存在的,谁叫他长得这般好看呢。
那些头一回见着他的小姑娘,有几个不是直勾勾的看着他。剩下的几个,不光是直勾勾地看着他,还会找机会前来与他搭话。
就以小祖宗这见着仕女图都会醋一醋的性子,等遇上了活人,怕是更不知该怎么哄了。
为了以后不为怎么哄小祖宗而发愁,江承恩打算将他学画的经过如实交待。
因为不能成为家族继承人的威胁,所以他从小是处在一种放养的状态。没有人要求他要去学什么,必须会什么,他只要吃好玩好便是了。
可吃喝玩乐这种空虚的快乐,并不能带给他真正的愉快。
因为一次偶然的机遇,他发现了画画的快乐。
他从未见过他的娘亲,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样子。便有人告诉他,不管是人还是物,都会有各种形态出现。你希望她是什么样子,便可以试着将她想成那般模样便是,不用拘泥于形式。
他想着他父王的脸和自己铜镜里的模样,开始想象自己娘亲的样子。
想出来之后,他还有些不甘心,便想着要画下来。
于是,他便开始偷偷学画。自己摸索如何构图,如何落笔,如何调色,看着笔下的画一点点开始展现,他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可在他能画出一幅Jing致的仕女图之后,他却忘记了自己最初想要画出来的那张脸。
但他并没因此感到失落,他认为这是他娘亲对他无形的守护。让他将对娘亲的念想,变成了他努力描绘画卷时的乐趣。
他开始更为用心地画画。他偷偷地观察每一张脸,留意旁人的每一个动作,只要是好看的、优美的,他统统记在脑海里,在他落笔时,便自然有了方向。
他偷看时很小心,尽量不让人发现。但还是有一些感觉特别敏锐的人,他们能够发现他的目光。
每当在这种时候,他这二世祖的身份优势就出来了。他会将自己观察的目光转变成猎艳的油腻,吓跑一些人。
只有,还有一些人却不但没有被吓走,反而有主动落网的趋势,倒是把他吓得落荒而逃。
梅香咏想到他被吓跑的样子,笑得停不下来。
对于他这种状态,她很理解。之前她为了写话本,也是爱悄悄打量别人。但她不挑,喜欢的讨厌的,她都会看。看他们是什么样子,想着自己笔下该如何描述。
她虽然没有二世祖的身份作掩护,但她以前那么小的身量,并不打眼,所以很少会有人留意到她,她也不会遇到那般尴尬的情况。
梅香咏问:“那你之前扮作姑娘,是不是也是为了方便观察别人。”
江承恩没想到他的这种打算居然被人一下就点破了,傅山他们只当是他贪玩。
江承恩点头:“是的。只是扮作女人后,看我的人却多了不少,男的女的都有,很烦的。”
梅香咏想到之前嚷着要娶他的吴公子,不知还有多少难缠的。看来她守护大树的责任很艰巨。
为了让自己少些对手,梅香咏道:“那你之后别扮姑娘出门了,免得又招来一些要娶你的公子哥。若是被哪个王公大臣看中,那可没吴公子那么好处理。到时候你被抢去藏起来当小妾,我可没法子寻你。”
江承恩心想,自己虽是一个不成事的世子,但也是有脾气的。有哪个不长眼的敢来抢他去当玩物,他就敢弄死哪个。
不过,为了让梅香咏放心,他还是认真回答了她的话。
“本就没打算再扮姑娘了,可这不又遇上你了么。我若不扮成你的‘美人姐姐’,你又怎么会留在我身边。
“再说了,自我自己扮作姑娘之后,我也没发现有姑娘比我好看。我哪里还需要去看她们,我只需要对着镜子好好看自己就行了。”
梅香咏见他那臭美傲娇的样子,就喜欢得紧,但嘴上还是没夸他,只笑着说:“是,你最好看。身板如山,胸脯如镜,双腿如驴。”
江承恩却没生气,反而顺着这话说起了他的研究心得。
“说得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