债主上门,封氏拿不出银子,只好很不舍地将她买的破屋子拿去抵债。
可债主却说朝廷重建的规划中并没这条街,她那间破屋子墙都在塌了,根本不值钱。
封氏震惊得还没缓过神来,却听债主说她拿不出来就将她送到花坊抵债。花坊卖不动了就送去矿场为ji子。ji子都当不了了,就卖去当药人。反正总有办法将她欠下的债还清。
封氏来不及思考屋子值不值钱的事,就急着到隔壁求救。
来讨债的也跟着到了梅宅门口。
封氏本以为梅存议会念在这些年的情分上不会见死不救,可没想到出来的却是忠伯。
忠伯很客气地与讨债的人说明了情况,将梅家与封氏已没有关系的事说得明明白白。
还将封氏借钱的用途也说了一二,说她借银子的事情梅老爷并不知,借的银子梅老爷也没用一文,这笔债放到哪里也没有梅家来帮她还的道理。
就算封氏将梅家的门拍烂,梅家也不会帮她还一文。
忠伯说完还给了钱庄来讨债的人一些赏钱,说是因为封氏的事,不方便开门请他们进去喝茶。
讨债人表示理解,还说他们现在是文明讨债,不会喊打喊杀,更不会牵连无辜的人。若是封氏拿不出银子,他只会拉了封氏去抵债,还会从朝廷那里过个明路。
讨债人还叹了一口气,说只是可惜现在封氏的女儿赶着去给别人当了妾,不能抓来抵债,他们只得从封氏一人身上想办法。
这笔债,钱庄是亏大了。
忠伯与讨债的人说完回屋时,封氏瞧见了站在门后的梅存议和梅香咏,气得破口大骂。
忠伯又出来好心提醒,与其在这里撒泼,不如快点去女儿那里想想办法。毕竟借的钱多数都到了她女儿手里。
讨债人的自然抓着封氏向赵家去了。
耳边得了清静的梅存议只庆幸自己清醒得早,不然被这帮讨债的缠上,怕是余生都不得安宁了。
梅存议因为自己以前的愚蠢,看向梅香咏的眼神又多添了一分愧疚。
梅香咏想着梅存议对娘亲的冷漠,对封氏的无情,不打算将迷心丹的事情告诉他。因为这样的话,他只会将他以前的冷漠都规于一粒丹药。
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到底是因为丹药,还是人性本就如此,谁又说得清。
一直以来,都以为一丹在手,万事无忧的封氏,在赵家门口,也见识到了她女儿的冷漠。
在得知是债主追债后,梅香月也只是拿了二百两银子出来,还言她现在已是赵家的人,封氏的债,她不应该帮忙还,封氏看着她与梅存议一样冷漠的脸,痛苦地想着,这分明就是一对亲生父女。
骂梅存议的话,她可以脱口而出,但要她当着外人的面,特别是得知消息后赶来的周氏,封氏不想骂她的樱樱,只是默默转身离开。
看着封氏离去的背影,梅香月有些不忍,上前叫住了她,解释说并不是舍不得银子,只是她手头的钱就算都给她,也抵不完那笔债。她会想办法请赵家帮忙的。
正在封氏感到欣慰时,周氏开口让梅香月回去,不要惹上这些麻烦。
梅香月很干脆地应了声,跟着回屋去了。
封氏知道,女儿刚刚说的想办法,不会有下文了。如何谋求利益,如何保全自己,这些都是她亲自教给女儿的。
没想到,她这一辈子,男人没靠住,女儿也没靠住。
不过,封氏没想到的是,在钱庄的人拉着她去朝廷过明路时,梅香咏却派忠伯来高价买下了她手里的破屋子,让她给钱庄的人当奴隶的时间少了五年。
钱庄的人拿到银子,还夸赞了梅家有情义。
忠伯听着这些话,看着封氏笑了一眼。
封氏看着他的眼神,终于明白自己遭受的这一切,都是被人算计了。
不过,她知道得也太晚了。
被送到花坊以后,像她这个年纪接的客人,基本上都是老、丑、怪。
被折磨了半年后,封氏染了一身治不好的烂病。
临终前,她求人带话到赵家,想见女儿最后一面。
但她到断气的时候也没等到。
她想,不是樱樱不来见她,是那个带话的人没有帮她。她诅咒这个人不会有好下场的。
有的人,到死也学不会在自己身上找原因,只会将所有的问题归于他人身上。
梅香月虽然勾得赵元龙对她很是喜欢,但封氏被休,她又不是梅存议亲生女儿的消息被周氏知道后,她在赵家的日子是越来越难过。
江承恩见着封氏被送去了花坊,梅香月也斗不过周氏,便知这二人已经离死不远了。
事情到此,他为阿望中毒而出的气也算是差不多了。
依照他原本的打算,到了现在就该办他与阿望的婚事了,可因为他那造反的父王,却不得不将此事放下。
江承恩想了许久,终于想到一个勉强可行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