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齐修“叩叩叩”地敲了三下门,然后垂下手退后了一步。房门内没有传来任何回应,但是方齐修知道现在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等待。他失神地望着眼前紧闭的黑色大门,小时候这扇门是那样的高大、遥不可及,现在他发现它也只不过在他头顶一二寸之上。
“进来。”他父亲方崇平温和的声音从门内传了过来。方齐修摇摇脑袋,略微整理了一下着装,推开门,走进了房间。方齐修立定在方崇平的办公桌前,垂着头等着他发话。办公桌的边缘露出了一只脚,那是像只女人的脚,脚踝纤细,脚背白皙得透出青色的血管,五个脚趾蜷起又舒展开,如同一朵盛开的小花。方齐修佯为不见地移走了目光。
“知道为什么叫你过来吗?”方崇平咧开嘴朝他笑笑,这种柔和的表情出现在一张五官深刻、轮廓鲜明的脸上时,显得格外的怪异。“干嘛光站着不说话,坐啊。”方崇平站起身来,脚往桌子底下一踹,把那个赤身裸体的男人踹了出来。“还不给少爷搬把椅子?”那男人兀自在地上哀鸣着,顾不上执行他的命令,涕泪交加地又爬回了办公桌下。
方崇平缓缓地向方齐修走了过去,“好好想想,最近干了什么。”
方齐修抬头露出个漫不经心的笑容,给他兜了个圈子,“爸爸,您比我清楚。”
方崇平敛住笑容,突然发难地钳住方齐修的脖子,“今年开春的第一批货因为你差点没了。”他压着他直直的往身后的墙壁狠狠一撞。方齐修眼前一黑,脑子里嗡嗡作响。脖子上收紧的力量让身体本能地做出了反击,他提膝冲撞上了对方的腹部,对方吃痛地后撤了两步。方齐修很快就明白自己这一步做错了。
“好啊,好啊。”方崇平怒极反笑,“你这样子很不服气啊。”
方齐修垂着眼,忍耐地说道,“我明白我错了。”
“谁允许你用这样的态度和我说话的?”他抬起脚往方齐修的腹部一蹬,方齐修闷哼一声,蜷起身体,顺着墙壁滑坐在地上。
方崇平神经质地在房间里踱来踱去,“海关那边大洗牌,废了好大关系才重新接上......你转头就废了他儿子一条腿......”
房门开了一条小缝,方齐修敏锐地一偏头,对上一双泪水迷蒙的眼,那是殊柔,回回在门外等着他出来,好像生怕他死在里面了。方齐修抿起唇角朝她摇摇头,示意她走。
“你要为谁出头我不管,做事之前摸清对方的底细,掂量一下后果,干净利落点些。”他用锃亮的鞋抬起了方齐修的下巴,抵着他的喉结缓慢地碾了两圈,方崇平俯身和他四目相接,“我是在教你,齐修,让你记得更深一点。”他的脚尖又施加了一些重量,方齐修神色痛苦,忍不住环住住他的腿,以卸下一些力度。
房门“吱呀”一声被打开了,殊柔局促地站在门口,手里端着的托盘里放置了些水果和小煎饼,她轻声说道,“爸爸,我给您送了些茶点来。”
“殊柔啊,现在可不是下午茶的时间。”方崇平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好像这视线能落到她的眼底。
殊柔闪躲着目光,“我觉得,爸爸,太......劳累了。”
方崇平被她这话给逗笑了,他全然不在意这种一眼望到底的小心思,只觉得她这样小心翼翼的讨好颇有一番乐趣。
他轻笑了两声,把脚从方齐修脖子上移开了。“还是殊柔体贴,我的确是累了。”他饶有兴致地继续说道,“那殊柔好好替爸爸教训教训哥哥吧。”殊柔闻之慌乱地朝方齐修瞥了一眼,方齐修缓缓拉开一个宽慰她的笑容。
“殊柔你可不要心慈手软,你知道你哥哥最是散漫了”,方崇平从摆放在屋子左边角落的陈列柜里取了条鞭子塞在她手里,“不严厉些惩罚他,他是不会往心里去的。”
方崇平斟了杯茶,躺在皮椅上,抚弄着趴在他脚上赤裸的男人,问道:“可以开始了吗?”
殊柔站在方齐修面前没有动作,方齐修知道自己叫她为难了。他伸手解开了自己脖颈下衬衫的扣子,这代表一种默许。他能感觉到她的眼神,好像带着温度一样聚焦在他逐渐向下的手指,无言的羞耻就像河底的水泡浮上水面破裂开来。衬衫被丢弃在一边,他伏在地上,手肘支撑着身体,露出了光洁的背脊,如同一只被驯服的猛兽。
殊柔感到一种难言的情绪在控制着自己,她怀疑这是对方身体的温度扩散到空气中沾染了她,使她全身发热。她的手微微发汗,沁软了手里皮革包裹的短柄。
殊柔握紧了手掌,甩下了第一鞭,小拇指粗细的鞭子,一落在背上就是一条红痕,他听见他喘息一声,然后张开嘴小口地调整呼吸。
“二十鞭怎么样?”方崇平征求意见似的询问她。
“有些多了。”殊柔急急地回应道。
方崇平皱起眉,冷声道:“那就三十鞭。”
“爸......”她还想继续辩驳,方崇平打断她的话头,“四十鞭,多说一个字就给他加十鞭。”
殊柔悻悻地闭了嘴。方崇平继续命令道,“报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