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芸娘,自从被这叔侄害了后,秀才徐文那叫一个悲恸欲绝,整整哭了三天三夜。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但惊动了徐家的亲朋好友们,连梅县大街小巷都传遍了。
人死总是要下葬的,徐家在这山坡上,找了一块风水宝地,风风光光将芸娘葬在了这里。
前面一大片的墓地里,添置了一座新坟,上面土黄灿灿,一看就是新培上去的,下葬时间还不过一天。
【叔,到了,就是这里没错了!今天下葬的时候,我就偷偷跟着,早踩好点了!不过,咱们可说好的,人是你的,财是我的,不许反悔!】
叔侄俩人一路连火星子都没敢点燃,因为刚下葬还没几个时辰,这不怕被人发现。所以做贼心虚,只能借着并不明亮的月光,高一脚低一脚,摸爬滚打终于爬上山来。
【少废话,先挖坟,好处自然少不了你的!】
来福摸到坟边,抓了一把坟包上的土,捻了捻,发现土质酥松,颜色也对的上,不疑有他,拎起铁锹,哼哧哼哧便率先开挖了。因心里焦躁不安,就敦促着侄儿赶快下场帮忙开挖。
来福毕竟牛高马大,体格雄魄,身上又有股子使不完的牛劲。干这种卖力气的活,对他来说不费吹灰之力。再加新坟土质松软,又有侄儿加入帮忙,所以,很快,一个大土包就挖见了底。露出坑底新鲜,且还飘荡着一缕缕木屑香味的紫檀棺椁来。
狗子毕竟胆小了些,见到坑底的棺椁,就有些怂了,一个劲往土堆后面躲。
对技高胆肥的来福来说,这算不了什么。立刻跳入坟坑,用铁锹撬开封闭的棺盖。一切似乎都那么顺其自然,只不过多费了点力气而已。
去掉上面的棺木,来福点了根火星子,朝躺在里面的女人脸上照了照,发现果然是芸娘没错了。
但见芸娘身上穿着出嫁时大红色绣金描凤的嫁衣。手指依然葱白细嫩,脸色微微带些浮青,眉眼疏淡,倒像刚刚睡着了一般。
【狗子,快拿解药来!】
狗子这时已经能躲多远躲多远了,听到叔的呐喊,这才壮着胆子,爬过来,从衣兜里掏出从老道那里拼死拼活才偷来的一粒紫色药丸,交给来福,【叔,顶不顶事,我不晓得,你就死马当活马医吧!】
来福将药丸塞入芸娘口中,灌了口水让她吞下。说来也是神奇,芸娘吞下药后,很快就有了细末的变化。脸上笼罩的淡青慢慢褪却,肤色变的越来越好。最关键是,手指微微动了,鼻端虽气若游丝,但好歹有几分人气了。而且,躯体也不像下葬时,那么僵着了。
【成了!我们大功告成了!哈哈!】
来福大喜,忙将芸娘从棺椁里抱出来,让她靠在一旁树上舒缓。待叔侄俩人将挖开的坟墓重新填土整理好后,这才背起芸娘,扛着铁锹,匆匆离开墓地,借着一缕缕月光,沿原路返回,下山去了。
悠悠醒来的云娘,并不知道这些天来,发生在她身上,那些惊天动地的变化。只以为自己那天太劳累,昏睡了过去而已。
【醒了醒了,总算是起死回生,又活过来了。】
见芸娘睁开了眼睛,守在一旁的来福和狗子,自是喜不自胜,同时也大大松了一口气。
【少奶奶,你觉得怎样?可好点儿了吗?】
来福满脸堆笑,十分恭谨狗腿的,猫着腰笑问,将下人该有的本分做的十足。
【来福,我这是在哪里呀?】
芸娘好奇打量了一番,发现自己置身的这间茅草屋又破又小,心里纳闷极了。怎么一觉醒来,家里就变成这般穷酸模样了,她家可是书香门第啊,【相公,相公他人呢?】
【呵呵!这是在小奴家里?少奶奶嫌弃它破旧,那是自然不过的。小奴这间狗窝,怎能跟偌大的徐府相提并论呢,不过狗窝虽小,住习惯了还是蛮舒服的。】
云娘之所以跟来福这般熟络,还是因为来福这个狗奴,做事比较勤快,又会来事,经常给她跑跑腿,打打杂什么的,使唤起来特么顺手。
【你家里?那我要回去了,来福,你送我回去?】芸娘说着,就要从破褥子上爬起来 。
【哼哼,还想回去!你已经回不去喽,这里以后就是你的家 。因为你已经死了,是我叔把你从坟地里刨出来,救活了你。你的那个秀才相公,倘若见到你,只怕会将你当妖精抓起来,然后用火焚烧了吧!】
没见到云娘之前,狗子也想不出她能有多漂亮。百闻不如一见,狗子的狗眼都快要被迷住了,果然是个万里挑一的美人儿。比村子里那个如花,不知要美艳了多少倍?一双贼眼黏在芸娘身上,咕噜噜乱转,怎么移都移不开了。
【狗东西,怎么还不走?还不赶紧滚回自己家去 !】
芸娘那俏生生小模样,挠的来福心里直痒痒,恨不得立刻将美人扑卧在床,先恩爱一番。
忽然间发现,旁边还有个碍事的家伙,立刻气不打一出来。尤其狗子打量芸娘时那种怪诞的眼神儿,分明就是懒蛤蟆想吃天鹅肉,哈喇子都顺着狗嘴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