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这回是沈南幸站起了身。
“小沈,不回去,你今天不能回去!”玉姨直接下命令,“今晚你就住这了。”
沈南幸一愣,最后舒缓道:“伯母,您先吃饭,我的事不急。”
“那你还回去吗?”玉姨紧张地问,她指了指外面噼里啪啦的大雨,自己的声音也跟着大起来。
阮醉一只手捏紧筷子,一时间心绪繁杂。
沈南幸现在回去确实不太好,外面下着瓢泼大雨,路上打滑容易出事,更何况郊区离城区也有一段距离,很费时间。而且他还是为了送自己回来才耽搁的。
阮醉思来想后,低头扒了口饭,对沈南幸说:“你留下吧。”
她声音清清淡淡的,却有自己都未察觉的心慌,那种无处安放的心慌感。
玉姨一听阮醉都答应了,连忙转身去收拾屋子,她哪看不出来,沈南幸等着阮醉发话呢。
沈南幸重新坐下,他拿起筷子顿了顿,倏尔转头问阮醉:“鱼汤好喝吗?”
那鱼汤按着阮醉的口味做的,刚刚好的样子。
阮醉含糊说了一句:“挺好喝的。”
沈南幸柔和了嘴角。
吃完饭,阮醉又重新给手机开机,她看了眼密密麻麻的来电记录,皱了皱眉,却还是按下一个接了。
那边很快接通,传来方峥润玩味的声音:“阮小姐,跟我玩欲擒故纵呢。”
阮醉眉眼往下看着上锁的抽屉,静静听方峥润说,她也没有开口的打算。
沈南幸和玉姨在清洗餐具,两人不知怎地又畅聊起来,她插不进去,也没想搅合在一起。
“阮醉。”见她不出声,方峥润喊了一遍她的名字,语气没有了之前的调侃,调调变冷了些。
阮醉发现自己做这种事很难,她啪嗒一声,无情地挂断电话。
手机很快传来忙音,方峥润把手机从耳朵边挪下来放在眼边瞧了瞧,目光凉得很,倏尔又冷漠地笑了。
他把手机往茶几上一丢,继续盯着大屏幕玩游戏。
——
大雨还在下,一直没有停消的意思。
阮醉把放在窗边的仙人掌往里挪了挪,又给小猫喂了食。
小猫似乎也不喜欢她,它对新来的沈南幸倒是喜欢得很,乐意滚到他怀里去。
玉姨生活作息很早,她早早就睡了,临睡前还交代阮醉好好招待人家小沈同学。
阮醉瞥了眼与猫互相亲昵的沈南幸,迟钝开口:“时间不早了。”
沈南幸摸猫的动作一顿,有些话在其他人口中可能说出来是别个暗示意思,但在阮醉嘴里,那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诉你,你该睡了,别祸害猫了。
阮醉起身往浴室走,走了几步发现沈南幸没跟上,便转身看着他,声音放小了些:“沈南幸,跟我来。”
因为玉姨在睡觉,所以她声音才放小。
沈南幸放下猫走到浴室,他高大的身躯往浴室门口一站,瞬间就照应得浴室更小了。
阮醉走在前面,告诉他哪两条是给他准备的新毛巾,哪是洗脸盆哪是洗脸盆,哪里能放热水,没热水了怎么办。
沈南幸一一应着,比她这个主人都自然。
最后阮醉把该说的都说了,她抬头看了沈南幸一眼,刚好对上他含笑的目光。
今天他笑得格外多,阮醉避开他的目光,转身就准备往外走。
“等等,”沈南幸叫住了她,“我想问,有没有换洗的衣服?”
还穿这一身睡觉的话,确实很为难人,阮醉挠了挠头皮,思考片刻后抬脚:“我去给你找。”
阮醉在自己的衣柜里翻了半天,家里没有男人,必定不会有男人的衣服,睡衣也没有多的,她只好拿自己的T恤充数。
最后她拿了件白色T恤放在手里,眼神木了木,然后鬼使神差地放鼻间闻了闻。
很果断地放回去了。
沈南幸见阮醉找得慢,自己就先洗了个脸,洗脸时水珠打shi了他额前的头发,他抬手往上捋了捋,镜子里展现那张英气的五官。
浴室门口被人敲了敲,沈南幸从镜子里看到阮醉胳膊上搭着衣服往里面走。
她把衣服放在旁边的洗衣机上,顿了下才说:“衣服……是我的,你先将就着穿下吧。”
沈南幸看了眼那衣服,一件宽大的灰色背心,还有一条可以收缩的过膝短裤,放在手里软软的,夹杂着女孩子的香气。
他有片刻的怔愣,抬头说好。
“嗯。”
应了一声,阮醉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她侧过身准备从沈南幸身边绕过去,结果胳膊压到热水器的开关,头顶上方的淋浴头立马冒出水来,往下浇了她一脸。
阮醉下意识闭上眼,凉水从她的发梢路过她的脸、脖颈,再到她的上身,凉得她打了个冷颤。
旁边迅速伸出一只手圈过她,腾出来的另一只手按了热水器的开关,头上的水才肯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