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拂儿坐在毯子上和那名叫阿安的少女一起缝补衣服,不远处的舞团成员们有的正在河边取水,有的支锅烧饭,雪已经停了,天空晴朗得很,阳光照在不远处的积雪上,金闪闪的。
阿安正在缝一条缀着亮片的舞裙,她的眼睛却追随着不远处的小伙子,针脚不一会儿就缝歪了,拂儿见状,不动声色的把那裙子给接了过来。
你们是在各个国家都有演出吗?拂儿和阿安聊着天。
是啊,那边那个亚麻色头发的姑娘是团里跳得最好的舞者,她叫法雅,连索米勒的海盗都迷她迷的不得了。阿安有点艳羡的看着法雅,可是法雅姐姐和朗悦尔哥哥是一对,我们大家都知道。
拂儿同阿安一起看着不远处的青年男女,他们看起来是那样般配而美妙,拂儿由衷的羡慕着。
阿安是个活泼的姑娘,她给拂儿讲着游历时的见闻。她们本来想去艾利玛,但是却遇见艾利玛的暴动,于是玛娜决定转道去索米勒,毕竟以法雅在索米勒的人气,他们至少可以在那里度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去到索兰穆城要坐上将近一天的船,索米勒是岛国,我们去各个岛的时候都要坐船,我晕船,每次都吐得乱七八糟的。阿安说得眉飞色舞,拂儿自然听得很高兴。可是有一次,索兰穆城的城主要看法雅姐姐跳舞,派了他的船来接我们,那艘船好大啊,就算是行驶在海上,也像是在陆地上一样。
真没见过世面,那艘小船又算得了什么。突然加入的女声让曲拂儿和阿安都抬起头,是法雅姐姐啊!阿安叫到。
法雅坐了下来,嘴角勾了一个甜美的笑,她并不像银鸽妩媚而多情,容貌和身段却好似少女一般,声音也是甜甜的,你是叫茉莉吧,之前是朗悦尔发现的你,你身上受了好重的伤,现在还好吗?还有哪里疼吗?
还好,没那么难受了。拂儿说道。
那就好。法雅点头,她上下打量了下曲拂儿,你看起来和我们差不多大,可是你一脸郁郁寡欢的模样。
拂儿惊讶,她并未像其他人透露更多关于自己的事情,难道自己的郁结那么明显吗?她摸着脸,嘴角动了动,没有啊
法雅摇摇头,插着腰看向拂儿,这样可不行呀,会长皱纹的。年纪轻轻要开心才好。
拂儿噗嗤一下笑出声,心想可是这个姑娘说话却有点老气横秋的意味呢。
法雅并不当回事,她拉起拂儿,左看看右看看,你的身段到是很好,腰部和手臂也很有力量,以前跳过舞吗?
拂儿摇头。
又开始了。忽然插入的男声让拂儿情不自禁抬起头,她看见那个总是和法雅在一起的男子走了过来,笑眯眯的揽住法雅的腰,她见着适合跳舞的姑娘就问人家是不是愿意和她一起学舞。
拂儿连忙摆手,我可不会跳舞她只会舞枪弄棒,哪里会那么柔美的行为呢?
法雅的注意力全被朗悦尔吸引了去,热恋中的男女总是旁若无人。拂儿看了眼阿安发现她的眼中满是羡慕,是啊,那样的俊男美女天生一对,别人不是只有羡慕的份儿么?
拂儿弯腰捡起毯子上的衣裙,不远处玛娜招呼大家去吃饭,她心想自己在这里待不了多久的,等到恢复得再好一些,她就要离开了。之前玛娜问过她是否有意愿同她们一起去索米勒,拂儿摇头,那里对于她来说太远了,可是她想了半天又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儿,离开艾利玛是肯定的,难道真的只能往明夏去么?
她同那些姑娘小伙子们一起吃了饭,而后不知道是谁拿起了琴,那些个舞团的姑娘们翩翩起舞了起来。拂儿却只是乖乖的站在不远处帮玛娜收拾着吃饭的餐具。
你大概也是无家可归了吧。玛娜看了一阵曲拂儿,忽然说。
拂儿猛地抬头,那一脸的苍白落进玛娜的眼睛。
哪个被家人保护周全的姑娘会带着那样一身可怕的伤口落在溪水边呢?玛娜轻轻说,你的眼中全是警戒,茉莉,你在害怕。
我对于玛娜的说辞曲拂儿不置可否。
若是无家可归,不如你跟着我的舞团走一阵,至少离开了这里再说。玛娜开口,我这团里的姑娘们很多都是孤儿,多你一张口到也没什么。
拂儿似乎已经忘记该如何接受别人无端对自己的示好,她刚想拒绝,便见玛娜拉起了她的手,她看着她的眼神温柔而安详,某个瞬间拂儿忽然觉得如果自己的母亲还活着,大概也就是这样的年纪,她的目光会是怎样呢?会不会在听说了她的那些遭遇之后把她抱在怀里轻轻安慰呢?
可是那一个曲茉莉终究是死了,不在这个世界上了。
于是这个世界上,便没有人能够再成为她的靠山。
曲拂儿轻轻吸了吸鼻子,她看见玛娜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头,真是个可怜的小丫头。她说,而后便继续去桌子上收拾那些残羹冷炙了,只留下曲拂儿一个人站在原地,忍着那突如其来的酸意,迟迟无法离去。
银鸽在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