舞团里的生活单纯得很,除了每日赶路之外,其他时间姑娘们练练舞,小伙们练习练习曲子,生活到也是平淡得很。阿安是个单纯又年轻的女孩子,艳羡着那些个城市里高贵女子的生活,她是多少有一些骄傲的,尤其在面对曲拂儿这样一个话不多、又仿佛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年轻女子时。
卡斯法尼亚大陆上的几个国家,那些皇室贵族、大富人家的风流韵事、八卦消息,阿安如数家珍给曲拂儿一一道来,阿安拿捏着嗓子告诉曲拂儿那些她们舞团曾经去过的城市富商家中,庭院有多么广阔、女眷又是怎样貌美:比如乌利亚纳的老国王有几十个姬妾,她们住在喷泉一年四季都流淌着活水的庭院之中,那狮子心泉汩汩流淌着除了甘美的泉水还有牛奶、美酒;而索兰穆城的城主却是个海上的弄潮儿,一把大斧头挥得铮铮作响,他喜欢黄金、钻石、手指头上戴了一颗鸽子蛋一般大小的鸽子血宝石,却换不来法雅姐姐的青睐;她们还去过暗语城,龙族的男人都高大英俊得很,可是他们的女人却咄咄逼人,若是谁多看了她们舞团的姑娘一眼,那龙族女人便依依不饶的当街跟她们的男人吵架。
曲拂儿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问道,那你去过利刃宫吗?
阿安一愣,利刃宫那种高贵的地方哪里是她们能去的,可是她若是否认了,便是在曲拂儿面前输了面子。于是她挺起胸膛,梗着脖子,故作镇静而轻蔑的说,那是当然了,利刃宫么她们龙族人的女王,还年轻得很,但是么阿安皱着鼻子,我却是听说她的后宫里养了很多男宠的。
拂儿的眼睛不动声色得抬了一下,手上的活计却并没有停,她不是已经成婚了吗?
是的,她与那艾利玛的洛伦佐公爵成婚一事我当然知道了,为此我们团里还有很多女孩伤心了好一阵呢。阿安脸上的表情透明得很,多半是羡慕,少半是嫉妒,人和人啊,差距真是大呢。她装模作样的感慨着,明明只是个十来岁的小姑娘。
拂儿轻轻笑了起来,没错呢。她心中忽然生出了个想法,这里离熊城远吗?
大概要走上三四天的样子。阿安说。咱们明天会到伊洛镇,往东南走是索米勒,往西北走则是熊城,怎么了?那里有你认识的朋友吗?
拂儿点点头,我去和玛娜说,也许我知道自己可以去哪了。她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养成了那种想做就去做的性子,只觉得一旦决定了前程,连那些思前想后的杂念也都没了似的。她想去暗语城,即便她依然与许多艾利玛人一样,从股子里憎恶着龙族人,可是若不是亲眼去看看,她是不死心的。
利刃宫内一片激烈的争吵,有人认为这是最好的时机反攻艾利玛,又有人认为此时的和平来之不易,龙戈尔坐在曾经莱利尔坐的宝座上,一手撑着头,玩味着看着台下喋喋不休的各部族首领们。
他从暗语森林中带回那条苍龙之后这些人又将他奉若神明一般,可是那些人心中怎么想的,他又怎能不知道。
谁都希望在这乱世之中为自己的部族中谋取好处,龙族本就在卡斯法尼亚大陆以北,是比艾利玛更加寒冷的苦寒之地,大部分领土都是冰原,并不适宜生活。而人民的居住区则在靠近暗语森林、暗语城以及与艾利玛交界的国境线一片区域。
主战方希望此时反扑艾利玛而多侵占土地与资源,反战方则大多是部族属地处于暗语城附近的部族,自然而然希望以休养生息的方式让部族老少恢复以往的生活。
龙戈尔心中自然吞不下当年艾利玛人断他双腿的气,甚至那伤痕演变到现在,让他成为了一个走路有些高低不平的跛子,他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可是这个时机真的好么?龙戈尔并不那么认为。他虽然是一介武夫,但是也懂的审时度势。大部分的精锐部队早就在于艾利玛的大战之中丧生了,谁家还乐意让自己还未成年的儿子上场杀敌呢?
他摸着那宝座上的把手,发现上面有一块地方已经被磨平了。他忽然异想天开的想,曾经的莱利尔在面对这些人的争吵时,会是怎样的心情呢?
你们也许都忘了,我们的女王和艾利玛的那位现在还是夫妻。甚至女王腹中正孕育着龙族人与艾利玛人的结晶。忽然有一位老人站了起来,那满堂争吵的部族首领才忽然想起来,他们那位有着墨绿色眸子的女王,此刻还留在艾利玛城待产呢。
龙戈尔看向那德高望重的老族长,那毕竟是她的丈夫,更何况虎毒还不食子。他轻描淡写,自然而然是要告诉老族长,不用担心莱利尔。
龙戈尔,你只是在女王不在的日子,代理她坐在那个位置。老人忽然将矛头转向龙戈尔,似乎责备他为何迟迟不肯去艾利玛接回莱利尔。
龙戈尔轻轻扫向那老人,唇畔的笑却依然爽朗得很,我又有什么权力去管她的家事?
你老人猛地站起,连同他身后的侍从也站了起来。
龙戈尔放下了翘起来的腿,随后也站了起来,他慢慢踱步到了那老者面前,恐怕就算是我想,也要看莱利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