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亭文笑道:“嗯,他们把我拷问了一番,我问心无愧,自然抵死不认,我还以为我还会在里面待很久,没想到他们今天早上忽然说上面查清楚了,就把我放出来了。”
严怀音见他人除了消瘦苍白了一点,没什么异常,不由问道:“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第一天进去的时候,见我不认罪,对我用了一下刑具,后来一直把我关在一个屋里,如今能出来,吃这点苦头不算什么。”宋亭文轻描淡写道。
“你受伤了?伤在哪里?!”严舒窈顿时着急的看向他丈夫道。
宋亭文忙看向她安抚笑道:“就身上一点点小伤,我今天早上已经擦药了,很快就好了。”
严母阿弥陀佛的念了几句,“谢天谢天,亭文这次能这么快出来,真是佛祖保佑。”笑着对严怀音道:“过几天陪我去玉佛寺酬神。”
严怀音眸光微动,笑着点头。
两人回到家把宋亭文出来的消息告诉了大家,大家惊喜之余纷纷感叹神佛保佑,只有严思义不动声色的瞥了严怀音一眼,据朋友说,情报处的宗旨是宁愿错杀三千也不放一人,后面成立的信息处更是有过之无不及,人既然进去了哪里会那么容易离开。
然而大家的好心情,因为下人走进来的一句通报打破了。
“老爷,太太,门口庄舅爷携夫人来拜访老爷。”
室内瞬间安静下来。
严父沉默片刻,对下人颔首道:“请进来吧。”
报纸上的离婚启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除了庄森延来过严家,庄家二老别说人来连电话都没有,这一下子忽然上门,都搞不清楚对方的来意,然而到底是姻亲,严父又是懦弱实诚之人,自然做不出将人拒之门外的道理。
严怀音站在门边,看见庄老爷和庄太太并肩朝这边走来,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后面跟着几个下人,下人们抬着几个大木箱子,再往后看,空无一人。
想到昨天庄森延打来的电话,她想,也许并不是他不想来,而是他做不了主。
她眯了眯眼,看了几眼那些大木箱,隐约猜到了对方的来意。
第十章
庄严两家对立落座在沙发上,客厅里一时间只有茶盏轻碰衣袖摩擦之声,一切静下来后是座钟走动之声,咔嚓咔嚓,声声落进人的心里去。
几口红木箱子放在客厅中间,表面失去红色的漆釉光泽,花纹凹凸线条之处隐藏着淡淡的灰尘。
四年前,这些嫁妆从这里被热热闹闹的抬到庄家,这是严家大哥为了妹妹出嫁,特意挑选的云南红木,涂了一层极好的红漆,造型Jing致,光泽油润,看起来仿佛比里面装着的金银珠宝,古董瓷瓶还贵重。
严父看见这些木箱子,自然也明白了对方的来意,缓缓开口道:“你们的意思我们明白了。”
庄老爷眼底带着淡淡的愧疚,低声回道:“我知道这件事是我们做得不对,可我们实在是没有办法,我不能看着我们庄家的百年基业毁于一旦,自古以来,民不与官斗,我——”顿住了,叹了一声道:“算了,事到如今,我解释再多都没有意义,只希望我们日后能尽量补偿。”
严思义从鼻子里淡淡的哼了一声。
严太太听见这一声低哼,顿时面色难看,Yin阳怪气的尖声道:“对方为什么提出这样的条件,谁对不起谁,这还有得一说呢。”
严父顿时气得涨红了脸,严怀音更是气得手指发抖。
严思义冷声道:“舅妈如今倒打一耙,是舍不得这几箱子嫁妆吗?”
严家祖上当过前朝高官,官员里手里有的一些宝贝,即使是有钱也不一定能够买到,当初结婚,严家怕庄家看不起,给严怀音的陪嫁里特意添了祖上手里珍藏的几件价值不菲的宝贝古董。
庄太太其实也存了这么一点点的心思在里面,被这么直白的一点出来,顿时觉得掉了脸面,也是气得红了脸。
双方闹到这样面红耳赤的地步,严母忍不住,不得不开口:“大哥,大嫂,怀音什么样的人,你们是从小看着她长大的,森延出去留学这几年,我们让她住在家里,就是怕你们家人多是非多,她一个人居住传出不好的绯闻,现在的女孩子谁不出去玩出去上学,可这四年来她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我连大学都不让她上,这是为了什么?她师父沈大师的书法展览会上,挂了她的一副字画,让她得了南严北陈的名声,我们生怕你们不高兴,这又是为了什么?你们有苦衷我们理解,可大嫂,你这样说怀音,太委屈她了,我这个当母亲的……”严母说不下去了,眼圈已经全红了,低下头拿出绣帕擦了擦眼角。
屋子里似乎还隐约回响着严母压抑却又激动的说话声,好半天都没有人出声。
庄老爷长叹了一声,看向严母以及严母身旁的严怀音,“妹子,怀音,这件事我心里有数,总之是我们庄家对不起严家,然而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亲戚,我不希望因为这件事,伤了这么多年来的亲戚之情。”
话说到这个分上,大家心里面其实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