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骂咧咧地,突然没来由地委屈起来。这是新节啊,皇上亲自提的啊,还安排了武神赦,肯定有好戏看!
结果他去不了!
他不能打姚星潼,就往里狠狠吐了口痰。又用铁棍重重锤了牢门,金属碰撞的沉闷声音在囚室里回荡,震的人耳膜发疼。
外头远远传来喊声:“诶,皇后娘娘有交代,别把人打死了!”
狱卒喊回去:“知道!要你们在这儿放屁!”
他一边呸呸骂人,一脚踩过倒在地上的饭菜,
姚星潼闭上眼睛,心脏狂跳。
果然,激怒一个人会得到意料之外的信息。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惊喜。
从她进来开始,她就一直默默地数着日子。武神节,应当就在三天之后。
按照狱卒的说法,那时候整个皇宫的防卫都会松懈,直接看守她的,应当只有外面三人。
她觉得,这便是她的绝处逢生了。
***
顾栾不大高兴。
而且越想越气。
看老头巴巴扯他裤脚要给他算命,他还以为是从他身上看到金黄,看到紫气东来——不是说神算子能看到人身上成形的气运吗?
结果呢,人家是专门上来给他泼冷水的。
老头说“全看眼前这一劫”的时候,他自然是想到了武神赦。真刀真枪拼命嘛,肯定会有输有赢,老头说的也算中肯。
所以听到这儿,顾栾都是很平心静气的。
可是再往下,他就听不见惯了。
老头说他这劫不好过。
仙人飞升遭雷劫,是要自己扛着;普通人过坎儿,也是要自己“逆天改命”。而顾栾这一劫,不是长在他自己身上,而是从别人身上一道道叠过来的,能不能过,是看别人一念之间。
他说的玄乎,不过顾栾马上就懂了。
不就是说他怎么努力都没用呗,还是要看狗皇帝陈元基给不给他活路。
那还要问吗,陈元基要是想让他安生,就不会弄出这场武神赦。“一念”定是逆着他走的,所以这劫难过。
再往下,老头一会儿说他会有贵人相助,一会儿又说这贵人死了;一会儿说绝处有生机,一会儿又说天真有绝人之路……
反正颠三倒四,说了就跟没说似的。
他听的脑仁钝痛,顾不上尊重不尊重,开始翻白眼。老头很会“察”言“观”色,马上闭嘴不说了。估计也是编不出来了,而烧饼再不抓紧吃就得凉,凉了就不香了。
再想到他最开始说的那几句,什么辰火、云水,又是凤又是凰的,乍一看都是些好意向,但后头跟的都是什么词?乱、散、落、殒,就没一个好的。
顾栾心中火大,一脚踢翻了床前的小板凳。睡不着,起来就着月光练剑。
屁啊,他心想。得亏他一开始还信了,事后想一想,谁不是命里有劫,谁不是过完劫舒坦,谁不是上上下下起起伏伏,还要他说?
花了好几个铜板,就换来这么一堆废话。
墨无砚听到了肯定更要恼火。
毕竟花的是他的钱。
第66章 . ⑥⑥夕照晚 娘的,小金子,唤太监呢!……
到天蒙蒙亮, 外头该上人的时候,林绣娘终于把门开开了。
她垂眸,显得颇为恬静, 低声道:“进来吧。”
步烟一骨碌从地上爬起,以为她经过一夜想通了, 眼睛又是因为激动而涌上一层泪,“小姐!”
墨无砚也紧随着她站起来。
昨天晚上他亲自敲门,以为林绣娘会看在他的面子上放他们进去,可惜事实证明他的面子没这么大, 愣是在门外被关了一夜。
他让其他随行来的人散开, 跟步烟一左一右,在门前蹲下了。尽管最近身体有好转迹象, 可毕竟老底在那儿放着,还是病秧子一棵。在外蹲守一夜, 脸色灰白,嘴唇干裂, 还走一步打一个喷嚏。
把两人带进屋后, 林绣娘自己一屁股坐在一张小凳上,抬手指向桌对面的一张长凳, 示意他们坐在那儿。别的没提, 先不带感情的来了一句:“苦rou计以后就不要再用了。”
其实他们完全能轻易破门而入, 或者翻墙进来, 但他们没有, 而是选择在门口静静地等。
虽然讨厌,但林绣娘不得不承认,她也拿这最没有办法。
兴许正是因为没有办法,所以才最讨厌吧。所以不如一次性说明, 免得日后再心软。
两人听了,俱是喜忧参半。
喜的是林绣娘提到“以后”,说明日后会再有交集,而非昨晚说的那么绝情;忧的是,苦rou计都不成,那以后该怎样再见她?
墨无砚苍老的像步烟的爹,而林绣娘也沧桑的双鬓斑白。两个曾经做主子的倒比做下人的还显老。若是叫陌生人凑过来看一眼,八成会认为这是夫妻俩在教训孩子。
墨无砚比步烟看的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