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所有人都说他们一定要败了,算命的都不敢算,怕说“会败”被以溃散士气为由杀头,说“会赢”的话,败局已定,日后城坡破之时被说妖言惑众,砍头。横竖都是一死,干脆闭嘴。
只有这个算命先生跳出来,给大梁算了一卦。他一个人占据一个帐篷,摆出复杂的阵法,长明灯燃了三天三夜,再出来时,两眼流着血,是瞎了。
他说大梁气运未尽,会绝处逢生。生机就在脚下被称为“死门”的绝谷。
顾连成好不容易抓住一根救命稻草,信了,日夜在地图、在山谷中寻找能够反击的办法。终于,让他找着一个机会,反败为胜。
赢的时候算命先生就悄悄溜了。顾连成感激他,也试过寻他,均无果,知道他姓易,象日月之形。
结果今天就在溜达散步的时候碰到了。算命先生跟他唠了会儿嗑,说话含糊不清,看起来有点痴呆的征兆。顾连成有心给他养老送终,算命先生朝他笑笑,往他手里塞了这张条子,扬长而去。
儿孙自有儿孙福。是说他不该把自己的意愿强加在顾栾身上,让他自己去闯吗?
顾栾自己也说过,他不喜欢顾连成让他苟活的方式。
到底还是年龄小,做什么都有股风风火火的劲儿,撞了南墙也不回头。
是和他现在的心态大有不同。
顾连成把纸条放在灯上烧了。火焰一点点,细细地蚕食着纸张,把它变成轻飘飘的灰烬。
他起身,从书房最底层的柜子里拿出一把剑。年久不用,剑鞘上蒙了不少灰,抽出来,剑身却还是寒光逼人,颇有披荆斩棘万劫无阻之势。
剑名“破天”,起初是为了破掉“必输”的天局,后来觉得冲撞天子,封起来了。
对待顾栾,他不认为自己做错过。只是现在来看,或许该换一种更好的方式。
***
韩子赋早晨就悄悄派人过来,说已经找好了死士,虽然不能打包票会撑到最后顾栾上场,但至少打败九成人是没问题的。
“武神赦”采用的是车轮战,一直占着擂台固然厉害,但对体力消耗也极大,往往是越往后越容易赢。
顾栾躺在床上准备睡觉。得有充沛的Jing力,才能应对明天可能会有的突发状况。
不止是他,好像所有人都在为明天做准备。
陈元基大概在为明天能彻底踩毁顾家而提前激动;墨无砚应该又在灯下看美人图,要把苏慕菱生机勃勃的样子一遍遍刻在心里,死了之后喝孟婆汤也忘不掉的那种。
他跟步烟前阵儿从洛鹤县回来,有发现,但似乎又不尽如人意。林绣娘估计就是苏锦枝,不仅没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好像还彻底闹掰了似的。具体情况怎样,他们不愿多说,顾栾也就知趣地没问到底。
反正现在墨无砚了却了一桩心事,只剩下最后一个,也是他最心心念念、准备多年的谋划——让崔含霁血债血偿。
他这次来根本就没打算再回去,非要豁出一切把崔含霁搞成今年要给苏慕菱上贡的祭品。明天武神赦,帝后出街,最方便刺杀。
到时候他在台上吸引陈元基的注意力,墨无砚的刺客抓住机会一击毙命,步烟则趁着关注点都在武神赦上,带人潜进皇宫救姚星潼。
兵分三路各司其职,如果情况有变,就随时调整。
明天就能见到姚星潼了。不管生死,相见总归是一件令人期待的好事。
第67章 . [最新] ⑥⑦大结局(上) 没事的,她能做到的……
头疼的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咬。苏慕菱这回不是抱着掉下来的头朝她笑了, 而是直接拿了银针,从小人身上取下来的,一根根扎进她的太阳xue。
崔含霁痛的要命, 却动弹不得。
她痛苦的想,不是说在梦里不会感到痛么, 为什么她现在疼的完全不像是在做梦,甚至能感觉到针一点点破皮入rou的漫长过程。
最后一根针没入,苏慕菱大笑着掐住她的脖子。崔含霁不能呼吸,在窒息的最后一刻醒了过来。
梦中的痛没有随着清醒而消散, 崔含霁虚弱地大口喘气, 面色苍白,豆大的冷汗从额角滑落。伸手摸摸, 她才发现自己的寝衣已经被汗水浸透了,贴在身上, 又冷又黏。
贴身宫女上前,看着她的样子, 吓了一跳, 赶紧去备水拿新的衣服给她清洗换上。
崔含霁疲惫地闭上眼睛。
这阵儿不知怎么搞的,她时不时就会梦到苏慕菱来找她讨命。每每醒来, 都会觉得Jing疲力竭, 浑身酸痛, 比睡前还要疲倦。
她看向镜中的自己。不过被噩梦扰了几天, 脸颊就已经微微凹陷, 双眼无神,嘴唇灰白,需得用更多的胭脂才能强行提上点气色。
头痛是真的,一阵阵, 十分尖锐。起床后这一小会儿功夫,她已经身形无力到跌了好几个跟头,膝盖、手肘也开始疼了起来。
贴身宫女在一旁担心,“娘娘疲成这样,待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