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我不明所以,脑袋还有些嗡嗡作响。
“在我身边的时候,你可以暂时控制它。”
我盯着那只漂浮在我面前的手。
“你有什么不满吗?怎么看吃亏的都是我吧。”珂琉见我迟迟没有动作,不悦地催促道。
……说要试试……我试着驱使它为我端一杯水来,它便乖乖向水壶移动:“真的……”它仿佛是由看不见的神经连起的第三只手,“不过为什么要让我来控制?”
“是借你的武器。”
第三只手是武器……难道是:“……要我去偷东西吗?”
“……也不是不能这么说,”他顿了一会,“总之你先适应它的存在。”
于是我尝试了躺在床上用它完成拖地擦窗、站在厨房门口用它作完了四菜一汤、并且用它吃饭喝汤。躺在床上吃东西然后把手砍下来去洗的梦想也得以实现。
当我要带它进浴室时,珂琉终于阻止了我:“别尽带着它做奇怪的事情!”
“洗澡算什么‘奇怪的事情’?”
“总之就是不行!”他的耳朵尖红红的,“虽然现在连接的是你的感觉,但这是我的手。你记住,是我的手。”
“好、好,你的手、你的手,”我不以为意,随口敷衍道,“但是做菜洗碗有什么不好?你的厨艺说不定会因此Jing进。”
“我又不需要Jing进厨艺。”他说的斩钉截铁。
“你没有想过夺回身体以后要正常生活吗?”
“……?”他木然地看着我,像个傻子一般。
“就算打算向谁复仇,复仇之后也会开始普通的生活吧?”我用他的手拍拍他的头,“真没想过吗?”
“……我可以有吗?”
“你不能有吗?”
“……”
第二天,珂琉从厨房拿出一颗过去晒干的贝母放在自己手心,让我将断肢的血滴在植物上。
虽不知他意欲几何,但我还是言听计从,用水果刀划破了他的手。
尖锐的疼痛传来,血方滴到贝母上,它就迅速抽出了绿芽。
绿芽一经抽出即刻凋零,膨大的鳞jing中立马又长出了叶子。很快叶子再次凋零,新的鳞jing与拔高的叶子迅速取而代之,最后在顶上开出淡绿色的漂亮花朵。
浙贝母从发芽到结果需要五年光景,这五年的光景在他手中顷刻演绎,我呆呆看着这一切,由于惊讶而说不出话来。
“给你。”他将花带着鳞jing递给我,我本能地接过,视线仍是惊疑不定地落在他身上。
我咽了咽口水,为何北方的树种能在南方茁壮成长、为何他对人类有着无差别的恨、感恩祠究竟所感何恩,某个能解释以上问题的答案就在这一瞬间于脑中生成:“己巳年不是你出生的那年,而是你死去的那年……你死在1569年,是吗?那一年因为干旱盘蛇地区闹了严重的饥荒,但1570年时明明干旱没有结束,却奇迹般的结束了饥荒。那是因为你被……分到了四个村子里……”
明明一直在警告自己不要踏入他的因果,但——但……
已经推出的结论是无法撤回的。
“你要掌握让它迅速划破它自己的窍门,这不难,我指甲很利,”珂琉不置可否,像没听见我的话一样,只继续讲解他的战斗要领,“至少要能让树苗在一瞬间长高,刺中从它顶上飞过的鸟。慈安堂是个危险地方,只有熟练到这个地步,我们才是安全的。”
珂琉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的心中却有了明确的答案。我点点头:“嗯。”我要夺回我的普通生活……如果可以的话——还有他的普通生活。
“不过如果离我太远的话,你就无法Cao纵它了。”
“……我不会让惜樽深入险境。”
“我知道,”他终于露出今天的第一个狡黠微笑,“我可以长期把这只手出借给你,让它在远离我的时候也能被你控制——但是,白白借给你当然是不可能的。”
“……”我觉得有点不对,“我应该是在替你跑腿吧?”
他摇摇头:“你在替卫惜樽跑腿。”
“…………”我明白与这不讲道理的小霸王多做纠缠也是徒劳,“那我要付出什么代价呢?”
“这个。”他用断肢取出一张白纸递给了我。
白纸上赫然写着“借条”两个大字——也只有这两个大字。
“你在这边按手印就行了。”珂琉指指左下角。
“……这上面既没有写我借了什么,也没有写违约赔偿——”我说着一顿,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这是我曾经对蛇尾村的那位委托人做过的事。
“嗯,”珂琉眉眼弯弯,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换做是你就会同意’,是吧?好姐姐锦标赛二十年冠军。”
他说的对。世界上没有别人能为弟弟做到,而我却不能的事。
***
我开始每日在独自一人的毋山中往返,将时间全部投入到毋山深处的练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