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离皱起眉,“怎么会坏事,我只是看看,看一眼便还你。”
小丫头踟蹰地打量她的神色,犹犹豫豫道:“你这么好看,应当不会骗人。”
华夙轻轻一哂,“这丫头年纪还是太小了些。”
那丫头果真把令牌交了出去,紧张地盯着容离,生怕她拿到这令牌就跑了。
这令牌已被握得温热,其上除了硕大一个“容”字外,还有篷州二字,其上有浪花和船只,还挺别致。
确实是篷州分局的令牌,容离若有所思,把令牌递了回去,边问:“你见过管分局的那个公子哥么,是容家的四公子,长得……还算周正。”
小丫头匆忙伸手去接,捏着自己本就浑脏的袖子擦了擦,点头道:“见过,爹爹带我进过镖局里边,那容四公子成日摇着扇子,说什么想回祁安,还给过我糖吃。”
容离压着声又问:“敷余人可是将镖局给占了?”
华夙摇头,“一个小丫头,知道的能有多少。”
这小丫头思忖了一阵,“那日忽然有很多高个金发的人闯进了篷州,抢去了一枚令牌,当时爹爹说,尚有一批货要送到皇城,让那四公子先走,四公子本是想走的,可不知怎的,又没走成,那些东西也被抢了。”
这话说得乱七八糟,想来她也记不清了。
容离皱起眉,“敷余人抢了令牌,还将那批货掳去了?那……”
她一顿,“容家四公子呢。”
小丫头摇头,甚是迷茫,“爹爹带我走时,那公子还在镖局里,好似、好似挨了一刀。”
容离心道,怕是凶多吉少。
小丫头瑟瑟发抖,“他当时流了好多血。”
容离神色一黯,见这丫头仍把手背在身后,思忖了一阵道:“这段时日,若非镖局的人问你要,你万不能把令牌拿出来,也莫要告诉官府的人,你爹是篷州镖局的领队,待镖局洗清了冤屈,你将这令牌挂在脖子上都成。”
小丫头似懂非懂地点头,“那我、我现下……”
容离欲言又止,也不知这丫头能不能平平安安到今旻。
华夙望向这丫头肩上的命火,观其阳寿还长,淡声道:“这丫头命还长着,不必担忧。”
屋外有人在喊叫,是敷余人追了上来。
容离抬手捂住了嘴,听见那脚步声越来越近,好似有人要走过来了。
小丫头也跟着捂起了嘴,眼瞪得远远的。
眼前,几绺乌黑的发垂了下来,一张毫无血色却又分外Jing致的小脸自上垂落。剥皮鬼趴在窗上,歪着头无声无息地往外望。
容离险些又被这剥皮鬼给吓着,即便此鬼身上披着的皮是她画的。
华夙见她往后一缩,轻嗤了一声,眼看着有人走近,气定神闲地朝那人面庞上吐了一口鬼气。她环着手臂,明明身量不比那敷余的士兵高,且还很是纤秀,那姿态却仍旧高高在上,不容侵凌。
走近的敷余敌兵被遮了眼,往窗里看的时候,什么也未看见,他转身就走了。
小丫头愣住了,听那脚步声离远,才惊异地问:“为什么他看不见咱们?”
容离道:“许是被硝烟熏坏了眼睛。”
小丫头一抹眼泪,“若是能再熏瞎一些就好了,他们坏得很。”
华夙收回鬼气,不咸不淡道:“饶是神仙下凡,也不可擅自止下这祸乱,这便是命数。”
容离垂头不语,想了一阵,把钱袋里的碎银和铜板拿出来些许,“我不能将你送到今旻,这路还得你自个儿走,路上莫让旁人知道你身上带了碎银,省得被抢走。”
小丫头却不肯伸手接,“爹娘还说了,不能拿旁人东西。”
远处两个鬼魂闻言热泪盈眶,顶着日光将她守着,魂变得越来越单薄。
“你方才给我看了你的令牌,就当是我用碎银换的,”容离柔声。
那丫头不接,讷讷问:“姐姐还要去篷州么?篷州……当真去不得。”
“我有些事要做,他们奈何不得我。”容离两眼弯弯,干净又好看。
丫头思及方才那敷余人好似瞎了眼的模样,怔了一瞬,“莫非你是神仙!”
容离摇头,她哪里是神仙,也不过是个凡人身。她见这丫头不接,径自把那只柔弱的手拉了过来,掰开其握成拳的手,把几个碎银和铜板放在了丫头掌心。
华夙面无表情地看着,别开头不发一言。
丫头手一抖,想给她递回去。
容离却站起身后退了一步,面色恹恹的,身子也瘦弱得好似经不起风吹。
华夙往窗外望,“敷余人走了,让她莫要磨蹭。”
容离随即道:“你快些走,一刻也别耽搁,省得你爹娘到了今旻见不到你。”
丫头踟蹰了一阵,将牙关一咬便站起了身,走前眼巴巴看了她一阵,“神仙姐姐你可当心些,日后若再见面,这些……这些钱我一定还你。”
她一顿,又道:“还有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