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泓也知道程璐不是良配,可感情就是这样,全世界都认为他们不合适,他照样不撞南墙不回头。不,甚至连连碰壁都未必愿意回头。
廖雪说:我不在意丈夫心里有别人,我需要的是合作伙伴,不是情人。
易泓不为所动,合作别的还行,要合作做爱生孩子的话,他做不来。他是个实诚人,行就行,不行就不行,态度很坚决,这件事不需要再谈,请你离开。
虽然这样的反应在廖雪意料之中,但她不是脸皮非常厚的那种人,闻言仍有点忧虑。但转念一想,他为人正直,要是那么快答应反而不值得信任,就也不气馁,说道,如果你回心转意,随时可以来找我。
易泓眼皮抬都没抬,一声不吭,表明他的决心。
廖雪见状,也不着急,易泓放不下程璐不假,可他和程璐注定有缘无份。这事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就两人这旗鼓相当的家庭背景,即使两个人里的某个人低头了,且双方想好好在一起,那也不意味着双方的家人都能接受这个结果。
程璐和易泓之间的问题,是性格问题,是家庭的问题,还是时代的问题。
她和易泓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一个世界的人。
易泓不会认识不到这点,只是潜意识里还没有完全放弃,仍在挣扎。
有个故事是这样的,一位虔诚的信徒相信上帝会给他福报,当灾难来临时,接连三次都有人前来搭救他,但他不为所动,始终要等待上帝的帮助。等他死后进入天堂,上帝困惑地问他,一连三次都在帮他,他为何不接受帮助。他才恍然大悟。
易泓其实很像这个故事里的信徒,他相信着他的相信,而忽略了摆在他面前的现实和机会。
廖雪走近了点,目光锁在他身上,他的五官端正,眉目看着冰冷,却有股正气,身型还板正,很有魅力。这样的男人挺讨人喜欢,她可能不会爱上他,但她完全不介意等等他,不出一个月,你会来找我。
易泓这回淡淡地片刻她一眼,她的表情温和坚定,笃定他会败下阵来。他说:如果我是你,我就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随便找个不爱的人结婚,你以后会后悔。
廖雪听了这话,掩唇低笑,她发现他是真的有趣,怪不得程璐把他拿捏得死死的,空有渣男的长相,没有一颗会渣人的心。
易泓注意到了她的低笑,他倒不是不知道谈情爱很幼稚,但他真这么想的。
她笑完了,叹息一声,婚姻和爱情不一样,适合比相爱更重要。她就不是适合结婚的人,我觉得,她根本瞧不起婚姻。你要是想和她在一起,只能打消这个念头。
易泓的直觉告诉他,廖雪一通剖析,有七八成的内容在点上,她说的大部分都是对的。可能是她跟程璐同为女人的缘故,所以没什么交流都比他更明白个中蹊跷。
他默然,却无半分松动,廖雪懂程璐,而不懂他。他知道所有道理,不意味着会立刻对程璐彻底死心。
对易泓来说,能和爱的人结婚远比结婚这件事重要,而能和爱的人相爱又比能和爱人结婚这件事更重要。他不是不可以为程璐放弃婚姻,他从没觉得这是件完全不可让步的事。
真正让他不安愤怒的也不是她不愿意结婚,是她的态度总忽冷忽热,她这个人就像天上的云飘忽不定,还总试图跟着别人去寻欢作乐。而易泓没法明晃晃地限制她,又实在慌张,便暗戳戳地来,连出昏招,比如,要跟她结婚,跟她要名分,抓到点端倪坐不住立刻去跟她闹
诸如此类,是表现,不是根源。退一万步来说,程璐的父亲都能在当年那种保守的环境里扛住压力没有结婚,他要是做不到这点,也没脸去人母父面前说有多爱她们家女儿了。
出于这种考虑,他有做过这方面的准备,她给他一句准话,那他是可以干的。
所以,真正的根源应该是两人的爱意不对等。换句话来说,易泓虽然跟她分手了,但只要她表现出在乎的情绪,他未必不会利索地回去。
因此,什么合作结婚暂时不能打动他,他真正的目的不是要结婚,是要程璐珍惜两人的感情,要她爱他。
廖雪暂时说不动易泓,她自个也有感觉,易泓需要时间去接受现实,适时中断谈话离开,留给他独处思考的空间。
只不过,她来搅和一番,搅得他心烦意乱。他本来都有点接受两人正式分手的事实了,她来说完那些话,反让他意识到他对程璐的感情依旧有留念,于是不得不开始幻想她是否会在这几日回心转意。
当然,但凡易泓有点理智在,他都该明白,程璐低不下她高贵的头颅。她只会越想越觉得男人不是东西,要求她做东做西,烦到一定程度,必定会开始找乐子。
程璐就是这么个妙人,独处会想他,那反其道而行之,去拥抱热闹不就不想了嘛。
本着这个想法,她在剩下的几天假期里,换着法子地约人出去玩,几乎把关系较近的好友都约了个三四遍,过程中还闹出点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