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不是叶兮容吗?”忽然几个纨绔走了过来,隔很远就能闻到身上的酒气。
九儿成名后很少露面,能直接认出他的多半是之前常来楼里的客人,他却还想挣扎一下:“几位认错人了。”
“别装了,你当真以为自己这张脸普普通通?”其中一个富家公子用扇子拍了拍他的脸。
孩子们都躲到九儿身后,九儿护住他们,坐在原地抱着琵琶,开口问:“不知几位公子,要些什么?”
拿着扇子的人用扇子挑起他的下巴,“你说呢?爷几个花钱去玉鞍楼都听不到你唱曲儿,你却在这里给几个小叫花子唱,是不是该好好补偿我们一下。”
“那我多给您弹几曲。”九儿一边客气地笑着,一边背过一只手示意小槐带着孩子们先走,小槐也知道他们留下只会拖他后腿,就扯着大家先跑去找救兵,留下九儿独自面对他们三个人。
“不知道几位想听什么?”九儿收回手,按着弦。
“想听‘昔日繁华子。’”另一个人笑道。
这首《咏怀》是写历史上两个有名的娈童,他现在点这个,无非是想借此羞辱自己,他忍着气焰笑了笑,扫弦,又一弹挑,“昔日繁华子,安陵与龙阳。夭夭桃李花,灼灼有辉光——”
才yin了两三句,被人一扇子摔在脸上,檀木打在脸rou,立马就见了红印,“弹的什么玩意儿?你用没用心啊?爷几个比不上那群小叫花子?”
上前捏住他的脸,一脸yIn笑地说:“我看你也别弹了,用你这张脸好好补偿我们就行了。”
九儿浅浅地笑,“那姨娘定会来找三位公子讨说法的。”玉娘的名声在客人之间还是有些威慑力的,谁都知道她是个不好惹的女子。
“说法?什么说法?你到时候活没活着都说不定,上哪儿去讨说法?”可那人却嚣张得很,捏着他的脸的手不断用力。
九儿只觉得一阵恶心,见机挣开他,拿着琵琶就朝他们砸过去,然后迅速起身朝巷口跑,却被人扯了回来,重重摔在地上。
“敬酒不吃吃罚酒!”那人捡起地上的琵琶,两手举起狠狠砸在叶兮容背上,弦崩断,嗡嗡作响,还没来得及收摊打烊的商贩们伫立在旁却只能当做没看见,甚至背过身去躲开视线。
九儿一时间不知道碎的是琵琶还是自己的琵琶骨,疼得脸色发白,倒抽凉气,他想再撑着地爬起来,却又被人狠狠按在地上,在心底刚骂了句之后,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砸下来,脑袋如同重石一般沉了下去,眼前被黑暗吞噬的时候,隐约看到有人向自己奔来。
他毫无还手之力,任着冰凉的黑暗将自己裹入。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黑暗里的某处传来细微的响动,然后像是一把利刃刺疼了他。
“嘶——”疼得他倒吸了一口气,睁眼看时,黑暗已经褪去,他愣了一会儿,才明白这是自己的房间。床边坐着正给他的背上上药的夏颜。
“下次还敢不敢这么晚不回来?”夏颜不顾他的反应,半是生气半是责备地说。
他扭头想看看自己的伤,可是什么也看不到,还扯疼了后背。
夏颜随手拍了拍他的屁股,“别乱动。”
他乖乖趴下去,“你把我带回来的?”
“不然呢?小槐他们跑来找我的,我一赶到你就已经倒在那儿了。”夏颜一边说一边把冰凉的药酒擦在他的背上。
他想起那艘画舫,忍着疼,不再说话。
三日后——
今天是清王指名叶兮容的日子,他非要拉着穆卫影一块儿去,傍晚时分就坐着马车滚滚而来。穆卫影这几天都借着玩浪的名头待在游船上处理军务,“别板着脸啊,这是带你见真正的好东西,绝对比你之前见过的要好上百倍。”
“这可是叶兮容,连宫里的乐师都说他天赋凛然,是老天爷追着喂饭吃。”一路上,穆青云滔滔不绝地说着叶兮容的事,但穆卫影看上去仍然没什么兴致,他还在想之后漠北使团来访的事情。
“而且他还一副好容貌,这玉鞍楼除了夏颜,就属他我最惦记。只是不说玉娘总不让他见人,叶兮容自己好像也不大与人亲近。我这几年花了大价钱买了不少次指名,才勉强跟他混熟。”穆青云夸他就跟夸自己一样自豪,好像他近日能跟着来看一眼就是莫大的荣光。
“你一个王爷,跟一个青楼乐师居然用混熟这样的字眼,你羞不羞?”穆卫影半掺玩笑地剜了他这不争气的样子一眼。
穆青云看他不识货,故意遗憾地摇摇头,“你不懂你不懂,知音难遇啊。”
“喏,到了,等会你自己看。”
玉鞍楼——
九儿听下人说清王竟然带着定北王一起过来了。
明明这三日都不曾过来,偏偏选了今日。
“完了。”要是被定北王知道他并非小倌而是乐师,怕不是会落个欺君的罪名,不仅不能保全自己,恐怕姨娘跟夏颜这帮衬的人也要被他连累。
“你去跟清王说,让他到隔壁房间等我,”他透亮的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