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儿不记得这是第几次被疼醒了,也不知道自己到这儿多久了。身上的伤只要他一动就疼得想要裂开了一样。他无力地躺在冰冷的地上,衣上的金线崩断几缕,花了图案,也沾了一身灰土,他缩进宽大的衣服里,盖着冷得打颤的身子。
再被疼醒的时候,他整个个人正被巫晔拖行,伤口擦到地面刚愈合的血痂又破开,渗出血。
“你们都退下。”巫晔把九儿拖来行刑的屋子里之后,让侍卫都退了下去。
九儿被他推到地上,他还没习惯这里的环境,肩上的鞭伤就被人狠狠踩住。他疼得皱起眼,反应过来这该是翌日清晨了。
巫晔的脚踩在伤口上挪了挪,勾起一个冷笑,“昨天睡得好吗?”
“挺好。”他挤出一个笑作为回应。
巫晔见状,抽出架上擦得锃亮的佩剑,在他胸前用力一划,几层的衣裳都被划开,巫晔顺势用另一只手猛地撕开,露出九儿起伏的胸膛,只是由于刚才的一划,胸膛上留下一条长长的渗着血珠的伤口。
“啧,”巫晔用手按压过那条伤口,传来一阵刺痛感,“这剑果然快啊,明明都没有用力。”
九儿一边抽着凉气一边笑着说:“不是剑快,是我细皮嫩rou罢了。”
“我劝你收起你的伶牙俐齿。”巫晔皱起眉,在他的伤口上狠狠捏了一把,疼得他直冒冷汗。
可他还是咬着牙反驳:“怎么,你怕从我嘴里听到什么你不爱听的话吗?”
话音刚落,耳光声就接上了,巫晔冷漠的脸上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他被这一巴掌扇得脑袋晕乎乎的,还没找着北,脸又被巫晔的手强硬地捏住,他看着巫晔把剑柄塞进了自己的嘴里,撑开口腔,粗暴地搅动,一股反胃感涌上咽喉。
他的反抗被巫晔轻易制住,牙齿和剑柄碰撞的声音略微刺耳,血腥味逐渐在嘴里蔓延。
巫晔松开他,把剑扔到了一边。他难受得干呕了好几次,被刮破的嘴角渗着血,血腥味混杂着尘土的味道,让他只觉得胃里难受,翻江倒海的。
“我警告过你的。”巫晔看着他这幅样子,反而疯魔般地笑了。他从架上拿了什么过来,到跟前九儿才看清是拶指。
“你不是挺会弹琴吗?那我看看你手废了之后怎么弹。”巫晔说,他揪过九儿的手,伸进木棍之间,九儿想挣脱出来,但没动几下被巫晔狠狠扯住木棍夹紧,十根指骨一瞬间像被压断了一样,骨节作响,他撕心裂肺地叫出了声,巫晔又加大了力气,九儿最后脱力倒下,只剩手被刑具挤压得变形还悬在空中吊着。
巫晔看着地上面色苍白的人,松了劲,刑具跟手指一起落下,砸在几乎没有什么起伏的胸口上,巫晔扔给他一把胡琴,“弹。”
九儿感觉到自己的眼角掉了眼泪,他想试着动动手指,可是一动,手上的疼就让他喘不上气,微弱的动弹变成了发抖。
巫晔得逞地看着他的狼狈,好像抚平了一点心里的怒火。只是这样还不够,他从篝火里挑了一根正燃着火粗细适当的木棍,在地上摁灭之后,走过来。
“你说我拿你去威胁穆卫影,他会听吗?”巫晔边咋舌边挥了挥手里的木棍,灰烟还在从刚熄灭的顶端冒出来,“不对,他可能连个正经起兵的理由都没有。”
这正是九儿和穆展言最担心发生的状况——巫晔拿他威胁王爷。不论这威胁是否能够有效,他都没胆量去看。所以他出发时答应了穆展言,不会让这种局面出现。而眼前那根东西逼近,热意隔着空气传过来,他却比冷的时候抖得还要厉害,闪着火星的黑炭一点点贴近他胸口那条刚被划开的伤口,烫得凝固的血又渗出来。
“大人,王都密报。”
门外突然有人疾声唤道。巫晔的手停在半空,扫兴地皱眉,把木棍扔回火里。
这一整日,巫晔没有再来,九儿只被人带回了地牢,他缩在墙角躺着,好不容易才从手上的疼里缓了过来。
他想起白天巫晔的话,如果真用他去威胁王爷该如何?王爷会为了他妥协吗?万一王爷真爱他到那种地步,他或许真会高兴一下。
可他没胆量看,爱与不爱,他都会撕心裂肺。
他苍白的脸上勾出一个凄冷的笑。
他叶兮容不会让这种为难的事发生的。他扶着墙艰难地站起来,途中摔回地上好几次,又撑着墙再起来,他无力地垂着手,碎布一样的衣服挂在身上,好像他一动得厉害些就要散了似的。他摇晃着退开距离,盯着面前那堵墙。
只有他死了,才不会节外生枝。
只是真正面对冰冷的死亡的时候,他才知道这需要多大的勇气。他说服自己冷静,告诉自己他还有个一个光明正大赴死的理由——为了那些无辜的将士。
他晃着身子迈开步尽力地冲过去,他不剩多少力气,脑袋最终只能软绵绵地撞上硬石的墙面,他感受到疼,却并没能如愿在额上撞开一个口子,他第一次痛恨自己连死都死不透。
巫晔自看了那封密信之后,整个人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