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早就知道身上这种胎记现有医学水平是无法去除的,但我选择相信周岚迪说的话,相信她给的希望,直到她亲口承认这是个谎言,粉碎希望。
周岚迪,她又骗了我一次。
“你身上也有胎记吗?”男人小心翼翼地问我,似乎害怕这个问题会伤害到我。
“嗯,很多。”我回答。
他安慰似的拥抱我了一下,拍了拍我的背,“我能看看吗?”
我拉高衣服,把腹部露给他看,他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哇,腹肌好man。”
自十四岁受了刀伤之后,霹雳啪啦时常去研究室监督我锻炼身体,加倍用心的教我各种近身搏斗能用上的招数,他要求我必须当一个体力上乘,技巧绝佳的强者。
他说,他不想再看见我受到伤害。
托他的福,才十六岁,我有了一身健身教练般标准的肌rou。
“为什么有了腹肌,胎记好像变成一种独特的魅力了?”男人笑着,目光流连在我腰侧。
看见他衣服上的字,我小声问,“你是同性恋吗?”
“我不是,我只是在做这个活动。”男人抬手拉下我的衣服。
他对树荫下拍摄的同伴招手,说怕中暑了,要休息一下。又对我说有事请我帮忙,我拒绝了他,他厚着脸皮说好话,把我请进街边有冷气的nai茶店里。
“刚才我就发现了,你好像没有汗水。”男人问。
我用沉默回答他的问题。
看出来我不容易接触,男人直奔主题,“我们是正方无形之家的公益志愿者,一年要做很多公益活动,我想请你参与我们,传递关爱。”
我摇头拒绝,留下一个没有感情的眼神往外走去。
男人一把抓住我的手腕,顷刻间,我感觉那只手臂爬满了恶心的腐虫,它们密密麻麻的压着每一根汗毛蠕动。
愤然甩掉他的手,我回身将冰锥般锋利的眼神射向他。
“其实我不是想说那个。”男人退了半步,吞吞吐吐地说,“我开了一家纹身店,需要模特做广告。怕你不答应,就想和你混熟了再提这事。你身材很棒,又有特点,广告效应一定特别好。”
他拿出包里的名片盒,把名片递给我,面容纯净得像一块没有杂质的玉,“每一个有胎记的孩子都是独一无二的。还有,同性恋人群感恩你的拥抱。”
我并不打算接下这张名片,但他最后两句话,准确地戳中了我麻木心脏里最柔软的地方。
接下他手里的名片,我开门出去。
回研究室的路上,我思考男人拉我手时我的反应,得出结论——我生理厌恶所有人的触碰,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
近视度数加重,我配了一幅新眼镜。
进入研究室后,我的眼睛没日没夜的超负荷运转,从视力良好到近视一两百度,现在,已经七八百度了。
某天,年书在我房间发现了那张纹身的名片,问了我来由后,他极力劝说我应该去。
劝说不成,他使用武力胁迫霹雳啪啦将我拖去,监视着我纹。不吝言辞地夸赞纹身师选的图案非常上档次,有水平。
*
到今天为止,我参与艾滋病研究已经快四年,花掉了周岚迪上亿的资金支持,都毫无进展。
我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打算邀请新的医科博士硕士加入研究室。
高二期末考试结束,我买飞机票去上海,想说服一位正在医院实习的医科博士加入我们。
很遗憾,他拒绝了我。
从四楼楼梯往下走,我记起今天是7月18号,肖雯四年前的这一天因为我被强/jian,得了艾滋病。
拿手机看时间时我差点摔跤,眼镜飞出去摔碎了。捡起眼镜走到窗边,我清除杂念,闭上眼睛依照悟空寺卖香的僧人说的方法做悔过。
这四年,我一直生活在一种极度压抑的情绪里,甚至感觉自己有潜在的抑郁症。
霹雳啪啦经常端一杯可乐放在我床头,陪我聊天。他很用心的想开导我,可无论如何,我都不能摆脱那种病态的感觉。
耳边突然响起一个清亮的男声,“你好,你踩着我的就诊卡了,能让让吗?”
“你好,你的脚能让让吗?”
“草,你他妈耳朵听不见吗?”
什么东西摩擦着我两腿之间的凸起点,一种难以言说的愉悦感向我席卷而来。
睁开双眼,我看见一个长头发男生蹲在我身/下,脑袋撞击着那个部位,头发因为静电隔着裤子立在了凸起物上。
它居然挺立了起来?
我怕它顶着男生的脑袋,后仰了下,没站稳,退了半步。
男生准备起身,我只好蹲下去。他起身后也蹲了下来。
???“你耳朵聋了,我喊了好几声,你都没反应。”男生说。
我想说托你的福,因为你刚才的动作,我被医生诊断为神经性功能障碍的部位有反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