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艾迪莱斯告白后的第二天,奥里斯塔去值班时,马歇尔匆匆跑来,大喊着:“疯了!真是疯了!”奥里斯斯塔问他发生了什么,他一屁股坐在沙发上,往后一仰:“艾迪莱斯那家伙,今天给所有联络员发消息,说他不干了。”
奥里斯塔吃了一惊,没想到艾迪莱斯动作这么快。
“这不挺好的,你不是讨厌他?”
“啧。”马歇尔避过这个话题,“倒是你。他不是说要送你个礼物?你收到没?”
“问这个干嘛?”奥里斯塔打着哈哈。
“那个人脑子不正常,我这不是担心你。你收到没?”他锲而不舍。
奥里斯塔怕自己说“收到了”会刺激到马歇尔脆弱的神经,更不想把自己和艾迪莱斯的事情告诉他——说出来马歇尔可能会恶心地把早饭吐出来,就说:“忘了这回事吧。”
伍德看着他,嗤笑了一声,也没说什么,低头摆弄手上的枪。
“SA-13?”奥里斯塔凑过头去,“这种枪的准头不太好,但是射程远,还可以装配有特殊子弹。”
“哟,识货啊!”马歇尔抬起头,兴奋地向奥里斯塔展示这把枪,“它可是我的老战友了。那种特制子弹射进人的身体里就会炸开,砰!”马歇尔双手兴奋地在空中一挥,“在五十米内,打到腿,那条腿就废了,打到躯干上,十有八九人就没了。”
“还真是新鲜。军队里不用这种,准头差,实用性不强。”
马歇尔吹了声口哨:“但是杀伤力高啊。在我眼里,它就像个泼辣的女人。”说着,他用冰冷的枪口抵着奥里斯塔的额头,“想和它来个亲密接触吗?”奥里斯塔拨开手枪,说:“这可不好笑。”
这个动作本身具有挑衅意味。
马歇尔大笑着亲了枪管一口:“这个男人真是没有情趣,你说是吧,宝贝。”
奥里斯塔瞥了他一眼,没有理他,继续手头的工作。他在吧台内侧记录雇佣兵的任务,马歇尔靠在吧台外侧把弄他的枪,嘴里哼哼着,心情很好的样子。
他的光脑闪了闪,是一则消息。
【来信人:A】
【“今晚午夜,想去看星空吗?”】
是艾迪莱斯。
奥里斯塔想着明天是周末,也就答应了。
“你笑什么?”
奥里斯塔被马歇尔凑近的大脸吓了一跳,那只没有瞳孔的眼睛正盯着他。“笑得有点恶心,让人发毛。好像发情一样。”马歇尔问:“是女人吗?”
奥里斯塔也凑上去,表情狰狞:“你大脑里除了女人就是女人。滚远点。”
“还有枪。”马歇尔笑着摆摆手。
在那天晚上,艾迪莱斯和奥里斯塔驱车到郊外,悬浮车停滞在半空,远离了城市的所有灯光,流动喧嚣的世界被隔绝了,在他们周围只有永恒的灿烂星空和无垠的大地。人在天穹下显得那样渺小。
他们找了个视野开阔的地带,下了车。草jing长到了小腿肚的高度,被风一吹发出细细簌簌的声响。艾迪莱斯把悬浮着的灯光关了,只剩下星星散发的寒冷幽光,模模糊糊映照着两人的轮廓。艾迪莱斯的手轻轻搭在奥里斯塔的肩膀上,顺着手臂握住了他的手。
奥里斯塔没有挣开。
他的体温是如此真切。
他们坐下了,在密密的草丛中,嗅着青草和泥土的芬芳,望着天空闪烁的星斗。
流星拖着长长的彗尾划过天幕。
握着的那只手紧了紧。
在那天之后,艾迪莱斯忽然消失了。起初奥里斯塔并不在意,但是隔了四五天,艾迪莱斯都没有联系他。奥里斯塔给他的通讯也没有收到回复。奥里斯塔去问了伍德,伍德没好气道:“鬼知道他跑哪去了!你不是应该比我更清楚?”虽然态度不怎么好,但是好歹提起艾迪莱斯的时候不用“那疯子”之类的词语了。碰了一鼻子灰,奥里斯塔只好尴尬地摸摸鼻子:“行吧。”
难道艾迪莱斯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不成?奥里斯塔多少有些生气,在告白之后毫无征兆地人间蒸发——艾迪莱斯都应该先给他说一声。但是随即转念一想,他们之间还什么都不是。他们之间唯一的联系,只有光脑。除此以外,俩人的生活根本没有交集。
这么想来,奥里斯塔有种挫败感,好像自己是艾迪莱斯生活里的局外人。艾迪莱斯他筑起了坚固的城墙,对于他的过去含糊其辞,倒是把奥里斯塔的过往摸得清清楚楚了。但是,艾迪莱斯对自己的情感应该是真的,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奥里斯塔深吸一口气——平复下气愤——他一定要逮住艾迪莱斯然后问个清楚,如果有需要,往他脸上揍两拳。
但是艾迪莱斯就是不出现,不给他这个机会。
奥里斯塔最后能做的就是去艾迪莱斯家里碰碰运气。
他先是轻轻地敲门:“艾迪莱斯?你在吗?”敲了一小会,没有人应答。他在走廊上靠着栏杆站着,这里的走廊的墙壁是用玻璃修筑的,在几百米的高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