阻,如入无人之境,仿佛它生来就为克制女郎功体,效果犹在「六极屠龙阵」之
上。
——如这般物事,普天之下,蚕娘所知晓的只有一个。
「六极屠龙阵」是儒门三公六令的表征,乃门主的股肱之臣为主尽忠,伏魔
讨逆的至高杀器,须以三、六、九数行之,方能发挥其「三三不尽,六六无穷」
的偌大威能,亦为儒门组织井然、群贤共治精神的代表。
然而,有一部武功,可以一人之身,御六极屠龙之能,只于三槐之内传承,
习者下至三公之位;上,则为万民之表率,君临东海,威加五行!说是专属门主
备选的武学,半点也不为过。自三槐隐而不出、儒门再无一主,近百余年间,只
一人以此功扬名天下,却因立身不正、弃位避责,最终落得凄惨收场。
这也是在湖庄大战时,蚕娘不到最后一刻绝不出手的真正原因。
鏖斗的吕坟羊与五部执令,无论哪一方所使,俱是魔宗的克星。
——赤心三刺功!
女郎早该发现的,在拍上极衡胸口的那一霎。一时大意的结果,就是三道刺
劲犹如荆棘,贯破女郎的掌心丹田,重创了双手经脉与气海。女郎难以自制地生
出大笑的冲动。
——究竟是我愚蠢轻敌,还是阴谋家算计太深?
在越浦内监一角,遇上三公六令结阵以待的机会有多少?
儒门避世数百年、吕坟羊兄妹惨绝湖庄后,于三名拦路胡匪身上,遭遇备位
储君圣功的机会,又有多少?
(……殷、横、野!)
贯入两臂的气棘虽较下腹的细小,却能循脉刺入心室,蚕娘剧痛难当,然而
丹田已难行气,命悬一线无从犹豫,以祭蚕诀尽取骊珠神力,轰然击出!
巨劲炸开,砖石尽掀,三虎应声飞出,鲜血酾空。
猱猿、戈卓在落地之前,已遭染珠邪能轰碎颅颜,爆膛破肚,开如牙梳的断
肋叉出脏腑,两人仰天倒入血泊,状甚凄惨。极衡道人滑出近四丈远,直在阶下
撞出陷坑才停,乌浓的血渍渗入蛛网般四散的裂痕之中,令人怵目心惊。
银发女郎气力放尽,软软倒地,银润的长发摊成一片滑缎也似,散开的裘襟
之内,松脱颈绳的木红肚兜翻了面儿,月牙色的衬里溅满鲜血,女郎饱满白晰的
双丸在藕臂间压出傲人深壑,她却连拉上襟口稍稍遮掩也办不到,灿银发丝沾黏
着汗血披落面庞,说不出的凄艳。
丹田全毁,邪秽染身,离死只差一步了。还有什么,能比这更糟的呢?
女郎闭上眼睛,露出一抹自嘲般的苦笑,直到黑影遮去了顶上的日头。
「我早说了,这平安符就是灵验,值啊。」聂冥途解下蒙眼黑巾,畏光的
「照蜮狼眼」在正午艳阳下,瞳孔几乎缩得不见,灰翳里只余血丝密布的黄浊眼
白。
他拖着腰间的断炼,手里把玩着一枚号筒模样的小巧铜管,咧开满嘴的参差
尖牙,下巴兀自沾满血渍。「我好想知道,你是怎么变得忒小的……告诉我嘛,
好不好?」
第二五四折 素孺可教,剑指风云
殷横野凝眸极目,越过崖畔的巨禽跛叟,眺向远方的越浦城。
这里自是看不见城郭,但他已安排停当,一旦城内事定,暗桩放出特殊号信,
一路便有人次第传来,犹如烽火,直至沉沙谷外。此事虽然布置缜密,但世上没
有万无一失的事,这么多年来他被「不使一人」的誓言所限,事必躬亲,于此体
会尤深。
——这里的事,还是快些解决为好。
秋水亭那厢,交由南宫损打点善后:将已成废人的萧谏纸送回驿馆,次日一
把火烧了屋舍,在余烬里找到谈大人尸骸,以及垂危的萧老台丞。死里逃生的驿
丞、仆役,说不定还有几名随行的院生,将指证老台丞与副手爆发激烈口角,一
言不合大打出手;谈大人不幸为台丞所杀,老台丞也受重伤,驿舍在剧斗间焚毁
——考虑到「熔兵手」的威能,这也是合情理的。
承办此案之人,会在埋皇剑冢谈大人的房里,从上锁的五斗柜中搜出一封誊
写到一半的密疏,详载萧谏纸以「古木鸢」身份召集不法、意图谋反的劣迹,显
然台丞副贰发现不对,暗中搜证,不幸事迹败露,遭致灭口。与他亲近的院生们
也能作证,副台丞的确是经常关在房里涂涂写写,忧色甚深,也屡屡派人往青苎
村调查妖刀案。
待镇东将军拿到迟凤钧迟大人的自白,对「姑射」所为供认不讳——当然也
包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