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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刀记(46卷)(256-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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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你

    这个典卫大人还真做得。」

    耿照心想:「可我也是长大成人了才知道。」斗嘴是斗他不过的,直接转移

    话题:「是了,为什么楯脉怕丢脸,非得让鹤真人封了东皋岭不可?东皋岭上有

    什么见不得人的?」

    「我是没亲眼见过。」老胡耸耸肩。「不过你要想,连自己是人、现年几岁

    都给忘了,还能像个人么?疯疯癫癫还算是好,要是像个野人似的衣不蔽体,光

    着屁股满山乱跑……玄城观还保得住那席副掌教?鹿老儿早发难撤了去。这下可

    好,把山一封,人人心有顾忌,不管那老不死在云清池怎么了,谁都没再打楯脉

    那席的主意。」

    忘机,忘龄,忘死。

    传说中,玄城观「少眉道人」鼋无生的三大境界。忘死即僊.

    但活在滚滚红尘里的人,想的净是些争权逐利的龌龊事,真有能遗世若此的

    人么?由武入道,心如止水,真到了那一天,长生又有何意义?

    不知为何,秋霜色看来就像个修道人,而且还是卓尔有成的那种。他的温文

    带着道者的淡泊与隔阂,行止如流水般随意,彷彿看过人间无数,然而皆不萦於

    心。

    连面对殷横野都能平静若此,耿照打从心里佩服起这位「四奇之首」来。

    坐地调息的三人中,沐云色根基最浅,受创也最轻,片刻行功圆满,吐出一

    口浊气,一跃而起,取了立在聂雨色身前的乌琴,捧至大师兄跟前。「幸好我沿

    路留下号记,若非大师兄赶至,后果不堪设想——」难掩兴奋,忽然「咦」的一

    声,瞥见琴身上的指洞,大惊失色,继而心痛难当:

    「殷贼……殷贼毒手,竟毁了这床宝琴!」

    凝目瞧去,才发现这枚圆孔本就铸在琴上,介於龙池凤沼之间,恰在琴身正

    中央,过往或以饰板掩起,加上此琴本非沐云色所有,未曾仔细端详。殷横野一

    指洞穿,毁掉的只是掩蔽之物罢了,可说是背了个黑锅。

    心绪稍定,见耿照投来询色,连忙解释:

    「我大师兄二十岁上,便创制出一门同操九琴的奇阵,名唤九玄眷命,

    将九具琴按奇宫八卦方位佈置,弹奏出的乐曲不但气势磅礴,更有偌大威力,可

    挡万马千军,乃合阵法、武功、曲律、琴艺四家於一炉同冶,无论是构想,抑或

    最后交出的成果,皆是无可挑剔的精绝。

    「先师偕我等听完后,只说:我二十岁时,远不及你。哪怕加一字之褒贬,

    都怕点污了你将来的修改完备,乃至发想演绎,实在太可惜。难置一词,遂取

    出珍藏的名琴驺牙相赠。」

    在魏无音心里,恐怕爱徒这部将遭遇的最大难关,不是阵法、

    内功,乃至谱律指法中尚不完美之处——随着秋霜色的努力与成长,这些终将逐

    一完备,甚至远超过自己现时所能想像——而是当爱徒神功大成之日,世上有没

    有九具能堪这般神弹的絃器,彻底发挥九玄之阵的威力。

    从那天起,魏无音师徒行走四方时,总不忘物色可用的名琴奇器,为秋霜色

    大成之日做准备。

    「这床玄律,乃我三师兄所赠,是极罕见的铁胎武琴,能拿来作兵器使。

    世间絃器无不娇贵,稍有伤损,音色一去不返,谁肯用於击技?我们都想着

    蒐罗古今名琴,只有他,硬是搞了床折腾不坏的琴来,我大师兄行走江湖,总携

    这床玄律。「

    果然此琴通体乌沉,泛着金铁独有的黝黑狞光,形制非但与横疏影所藏的古

    琴「伏羽忍冬」迥异其趣,也跟其余耿照曾见的琴筝大不相同。玄律的琴身更狭

    也更弯,看起来像是宽些的铁胎弓;置於琴身底部两端的护轸与龈托,也较寻常

    古琴更高更明显,远看像是一个拉长倒写的「凹」字,加倍衬出铁胎琴身的弯薄。

    再加上居间那一枚怪异的圆孔,处处都透着不寻常。

    这么薄的铁铸琴身,不知内里是否枵空,如何共鸣发声,委实令人猜想不透。

    「老三一向话不多,问他怎么得来,只说费了点工夫。」沐云色抚着琴

    低道:「后来我在笮桥琴台听人说起此事,才知闹出了如许风波;从他嘴里说来,

    也就是五字而已——」不觉一笑,满是怀缅与苦涩。

    「……老三话少,就你话多!哪来忒多废话?」

    一把阴阳怪气的嗓音钻入耳鼓,如灌陈醋,自是天纵奇才的聂二侠调息完毕,

    风风火火加入战团。随之而来的魁梧男子,随手敲他了一脑袋,英俊粗犷的褐肤

    面上笑出一枚浅梨窝,似连微瞇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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