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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剩下四分之一的空白时,刘安诗就说:「好了,今天先到这里,你下次来我们再把它拚完,这块是你要来填的义务。」她在拼图的另一端,朝她伸出小指,「打gg。」
不知道为什麽,这样孩子气的承诺方式,好像更容易实现。
严辉也毫不迟疑的把手放上去,「嗯,总有一天会拼完。」
她会期待星夜的完成,还有她们那时的样子。
「我之前曾经想过,要填幼教系。」和昨天一样,她们一起躺在床上,在昏暗的灯光下谈心,手在被单下紧紧握着,「我很喜欢小朋友。」
又是一样给不起的东西。
她听了心里有些疙瘩,但她不想说,轻松地继续回话。
「不意外。」一点都不突兀,她能轻易的想像她带着小孩子唱歌跟画图的模样,像是与生俱来的天赋。
「我还是觉得我以後会当幼儿园老师,毕竟对於创作,我还是太稚neng了。」刘安诗笑得有点无奈,但是似乎也已经接受了,世界是现实的,每个人都有努力却做不来的事,「你会来看我的毕展吗?」她问,语气里有些无法掩饰的期待。
「当然,你要展什麽呢?」
「这是秘密。」
「真小气。」
她们都笑了,没多久又沉寂下来,当人意识到气氛不对的时候,空气也是能一秒变的沉重的,像会有什麽东西撞破一切砸下来。
「你有打算,让家人知道吗?」严辉开口,声音忽然变得有点低沉。
这是总有一天要面对的事情。
不是真心相ai的两个人,就一定会得到全世界的祝福,ai情这种东西,即使你认为它已经茁壮成大树,也有人能提着电锯来把它砍断。
她太害怕失去,所以即使真的交往了,她也总是急着要把可能阻挠的因素找出来,简直像是想要快点找到她们不会幸福的证据。
没自信的部分太多了,简直是生来就不具备这样的东西,不得不承认,她现在还没办法相信,她们两个会有未来。
这一刻,她很无助。
「严辉,我……」
她翻过身去,不想面对沉默带给她内心的空凉。
说起来她也不觉得自己的父母是能接受的,怎麽还能去勉强别人开口呢?
「对不起,严辉,我……」她感觉到一只手臂抓上她的肩膀,有些发抖,「我会去说的,再给我一点时间就好……」
严辉不发一语,她好想任x,希望事情能够顺着自己的意思走,不要让什麽东西都那麽不受控制,她的紧张,她的不安,她的人生,没有一样可以掌控的好好的。
尽管不应该,她还是好希望,有人可以不顾一切对她伸出援手,而那个人只能是刘安诗。
「……不要背对我,我不喜欢。」
不久後,那只手温柔的,却不容拒绝的把她拉回去。严辉看着她在黑暗中的脸,虽然不太清楚,但好像隐隐泛着水光。
假如自己也是会惹哭她的人,那到底还有什麽资格站在她的旁边?
「……抱歉。」
严辉伸手把她紧紧抱住。
「照你的步调来就好,我不会勉强你。」
应该要把自己收拾好,她有太多情绪没有抚平,有太多焦虑没有抹去,那都是自己该克服的坎,而不是在一起了才要别人来填。
她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对她微微一笑,把那些眼角的泪都轻轻抹去。
没在一起多久,就在欺负人的自己,真的就是个大坏蛋呢。
「睡吧。」
在一起的每分每秒都那麽珍贵,想那些到底要做什麽呢?
然而严辉却没有睡得像昨天一样安稳。
无论如何,太yan会升起,黑夜会迎来黎明。
「爸爸,我们等一下就要回去学校了。」
刘安诗说,而刘父在前院浇着花,花草都欣欣向荣。
一早起来,火腿煎蛋吐司就摆在桌上,看起来是亲手做的ai心早餐,一问之下还发现她从小到高中早餐几乎都是爸爸弄的。
所谓新好男人莫过於此,严辉简直不敢相信,她们家从来没有一次自己做早餐,都是睡到错过不然就是有人出门顺便买。
完全不同的生活型态,成就完全不同的人。
严辉看刘父悠哉的浇花,看他拎着水管哼着歌,晨光下那些水珠都在闪烁。
回头看到刘安诗,还是有点心不在焉的样子,事实上她刚刚跟她讲话都是这样恍惚,彷佛她们之间有隐形虫洞,声音总要过一两秒才会进到她耳里。
「嘿,乐乐多大了?」
严辉sao着那胖胖的肚子,并且回头问,但刘安诗好像没有听到,还是缓慢的咬着吐司。
严辉只好继续放空服侍那只狗,然後等待。
「……啊,牠今年六岁。」
结果十秒後,答案从身後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