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月重新认识了不再是暮然青的“暮兮风”。
墨色眼睛,笑起来,温文尔雅,气度非凡的“暮兮风”。
他的身上总是带着一股淡淡的迷迭香,左耳上的木犀耳饰,永远只有一个。
这个耳饰……
没有记错的话,水月也在暮兮兮的右耳上,看到过一模一样的另一半。
主公说“水月我不会瞒着你,真正的暮兮风是我,而你面的这个,现在开始就是暮兮风,他会和你一同参加钱家的比武招亲,你先去,他随后便到。”主公也说,
“水月,不要让我失望。”
水月于是带着那把折扇,一面是“信我不由人”,另一面是“信人不由我”。他是不存在的人,但却又是那样悲哀地存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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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府的妖兽事件让众人一时慌乱,但是水月在那么近的距离再看到的孙小美的时候,虽然因为他易了容,隔着一张薄薄面具,但是心里还是雀跃得让人心惊,没有什么企图、只是想像过去一般,就那样看着她就可以了。
水月以为自己是一个不会有任何激烈情绪的人,并且他几乎也将要做到了,莫不是暮兮兮见到“暮兮风”的瞬间,那种不可置信和心伤仿佛让他的心也跟着揪紧。
那个男人的记忆早就被主公更改,自然也是不可能认识到自己和暮兮兮有着什么联系,水月觉得矛盾,他澄澈的眸子里渐渐开始出现了不同的情绪,既希望那个男人不要想起兮兮,又不希望看到兮兮脆弱受伤的表情。当兮兮求钱家小姐借她“桐木”一用的时候,被钱家小姐狠狠羞辱,她用力克制着自己不要哭泣,低头固执地一个劲地跑,那个时候虽然兮兮对水月说的是“滚开。”,但是水月在她的面前沉默站定的那一秒,他尴尬地举着空中的手,差一点就将要抚上她的头。
但终究没有。
他终究只是按照主公的意愿,让兮兮在夜晚接近桐木。却其他什么都没有说、没有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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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没有想到昴绯居然还有能耐找到兮兮,这样决绝而浓烈的情绪,让他不禁迷惑,很多次他问自己:如果是他,会不会、能不能做到这样的程度?
他不知道。
后面发生的事情就像是一出不真实的戏,在水月空白而晶莹的人生里印上绚烂多姿的痕迹:当兮兮终于被带回主公身边;当主公终于在他猜测多次之后、冷静地对他说“没错,兮兮的记忆,就和暮然青一样,被我更改过。我要她痛苦,只有神的崩溃,才能打开我要的封印。”
……
水月的人生从来没有像这几周之内的峰回路转,千百次他走在黑暗的地下廊道里,看着墙体上似乎没有尽头的火把,似乎就能感觉到兮兮的气息在走廊尽头某处那间房间内,而恢复了记忆的暮然青,则被主公安置在走廊另一头,不断地做着各种实验,身体的千疮百孔、暮然青却未吭一声——
当然,刚开始是他不愿意,而后来,则是他饭菜里的药量越来越大,直到他连说话的能力都逐渐失去。
水月不止一次地在夜晚偷偷潜进兮兮的房间,看着在睡梦里也紧紧皱着眉头的兮兮,感到时间若是就在此刻停止,停止在无法相见却至少能陪伴她的黑夜里,那该有多好。
水月从不曾想过自己会有背叛主公的一天,直到那个晚上,他再次来到兮兮的房间,发现她桌上未曾动过半分的食物,里面参杂的药物便就是自己每天负责往暮然青食物里添加的那一味,食者神智逐渐混沌,随着药量的加大,甚至剥夺去行动说话的能力。
那一刻他愣住了。
主公究竟想要做什么。
让兮兮崩溃么,解开封印么……
那么自己又究竟又在做什么。
他不断地这样自我怀疑,甚至那一晚,他假扮成暮然青,参加昴绯举办的宴会,这一场显然的鸿门宴,临走前给暮然青的饭菜里添加的药物,唯独那一晚他放少了剂量。
……
一切都是那么微妙而不可避免地运转,于是他在宴会上中了□、
主公命人将他引入兮兮的房间、
空气里飘散着的“欢颜烟”、
扎在腿上的深深一刀、
当带着兮兮来到关押暮然青的房间的时候,看到空荡荡的屋子,水月的第一反应便是主公是否,已经决定要对暮然青做个了断了呢?
兮兮牵着他的手跑在前面,在每一个对的转角拐弯,两个人的呼吸重叠,在长长而并不宽敞的甬道里,好像被挤压得全世界就只有他们两个,水月的眼睛玻璃珠子一般透明,他看着兮兮因为奔跑而跳跃着的头发,突然觉得若是走道没有尽头,若是两个人能够就一直这么跑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