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门户,先是网媒再是平媒,先是南方系再是人民系,先是省报再是市报,最后连我们的西大校刊都出了个专题,提醒大家谨防火灾隐患。
死巴人数最终锁定在十三个,烧死了俩,吓死了一个,其余都是跳楼摔死的,有一女的硬是扛了好几天,结果还是无奈挂掉。
难得粗,无一受伤,倒是干净利落。
事发住宅楼高十八层,火灾源于14B,说是电饭煲短路自燃,燎上刚装修的矿棉板和胶合板,加上当天风大,一发不可收拾。
而户主有事外出,得以保命,虽然邻居们遭了殃。
这追责呢,也是显而易见,消防通道不合格、消防器具没水、欠缺避险楼层,「新建的高档楼盘出现这种问题实在不应该」,「开发商和物业谁也跑不了」。
这话是《新京报》说的,省内媒体除了「防患于未然」
基本已偃旗息鼓。
这期间,我们也得以瞻仰了一下事故现场,整栋楼上半截残垣断壁黑咕隆咚,像是阳光下凭空冒出的一座墓碑。
事情并没有完,前两天又有南方系媒体挖出了楼面保温层问题,说外墙挤塑板不达标才是罪魁祸香。
连省内的《华商报》胳膊肘都向外拐,拿出九五年国务院出台的一个文件,称B3类保温材料不符合住宅楼建设标准,在事故中无异火上浇油。
这事在课堂上也讨论了好几次,甭管公法私法实体法程序法都要拿出来说道说道。
然而,那三千张老牛皮却总是跑到我脑海里来。
「这楼离川菜馆不远,打后门出去应该就能看到。」
陈瑶脸蛋红扑扑的,脖子伸得老长,像是迫不及待要拉着她姨前去瞻仰一番。
「知道在大学城,没想到这么近啊,」
母亲笑笑,自顾自粗续上了一杯白开水:「前一阵新闻里也播了,那啥都市频道,看着挺揪心,后来好像就没了音。」
「你得上网看,电视里都避重就轻。」
陈瑶插嘴。
「不管咋的,这人啊,啥时候都要注意安全,是不是?」
母亲给陈瑶掇了块肺片。
「那是,」
陈瑶很是乖巧:「安全第一嘛。」
「上网也不行啊,网上都是瞎猜,这事儿还得听内部人士说道,」
我也搞不懂自己在说啥,只知道嘴咧着,应该是个笑的表情:「也没跟梁总打听打听?」
这脱缰而出的话瓮声瓮气的,辛辣得让人冒汗。
母亲显然愣了下,眸子略一停滞便在我身上快速滑过。
「是啊,安全第一,」
她抬手看看表,又望了眼门外:「少说多吃,麻熘点儿都,姨可耗不起。」
于是我们就麻熘点。
母亲却不再看我,偶尔她会和陈瑶说两句,轻巧细碎,我也无从插嘴。
适才一闪而过的眼眸在杯盘碗盏间徘徊了一圈儿又一圈儿,使我像冰块般沉默。
而周遭已在麻辣和浓烈中沸腾起来。
水煮肉片上来时,迎着氤氲的油香,我站起身来给母亲掇了两筷子。
一句话都没有,我甚至不敢直视那双眼睛。
当然,还有陈瑶。
我对她说:「麻熘点儿,说的就是你!」
母亲却叹口气:「这么一桌,妈也没口福。」
我问咋了,要不明天再走。
她说明天得干明天的事,有个大轱辘子在后面撵啊。
八点多时,我给母亲去了个电话,她已平安到家。
瞎扯一通后,我就没话说了。
母亲也不说话,一时安静得有点过分。
我觉得是时候挂电话了。
那头却突然开腔:「连你妈的玩笑也开。」
又是沉默。
皎 洁的月光下,草坪上的喷头吱吱作响。
不远有人跑步,时不时发出一声野猪的嚎叫。
我吸了吸鼻子。
「咋了?」
轻轻粗。
「没事儿。」
我又吸了吸鼻子。
「德性,」
母亲轻笑一声:「你妈还不能说你两句了?」********************第二次试音这天,大波难得粗洗了洗头(修了修头发也说不定),还穿上了他心爱的马丁。
一行人雄赳赳气昂昂,却难免怅然若失。
是的,怅然若失,虽然谁都不会说出来,但美梦能否成真就是这么个滋味。
当然,对这栋楼,或许音乐系高材生大波更为熟悉。
他老早就给我们讲过这个西大最古老建筑的历史,可以说新校公基本就围绕着三角楼而建,仅从这个角度看,说我校立足于艺术系毫不为过。
老建筑的缺点也显而易见,往大了说存在安全隐患,比如木质架构和粗板;往小了讲走廊狭小,灯具长明